“你和应玉同在暗道发生了争执,可能伴有推搡动作,你跌摔在地,或者扶住墙边才能站立,但你的衣服脏了,不方便见人,所以你回去后,第一时间是更衣,梳发,整理……是以晚了一步。”
蔡氏眼底唯有佩服:“先生所言不错,正是如此,我想着时间那么长,稍微吊一吊等一等,效果许会更好,去早了,别人还没到,反而增加了我的暴露危机,谁知我不急,凶手却等不得,就在那短短时间里,进去杀了人。”
叶白汀:“你知道凶手是谁。”
蔡氏眼神微闪:“是。”
“但你当时不敢说,对比权势地位,还有证据其它,你都觉得自己在弱势,不可能赢,”叶白汀声音微低,“所以你选择撞伤自己,拿着匕首,回到自己院子,吃下了‘尘缘断’。”
“是。”
“你当时做这个决定,也有锦衣卫的原因吧?”叶白汀顿了顿,“你知道我和指挥使那日会去。”
蔡氏提起裙角,恭恭敬敬的跪下去,叩了个头:“确是如此。妾身当时并不知道府里暗道另有藏尸,只知我夫死的不明不白,我想寻明真相,慰他在天之灵,我没想杀应玉同,只想借他之手,诱出那个秘密,害我丈夫的真凶,可应玉同死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之所有私下行动都无法拿到台面上来说,说了,大抵别人也不会信,应主同之死,我只是目击证人,非常有可能被别人反咬成凶手,百口莫辩,正好我知道锦衣卫将要登门拜访,干脆狠下心去,撞头,拿匕首,吃‘尘缘断’,把这件事闹大——北镇抚司破案无数,侯府三公子身份不比普通百姓,我这种看起来有些离奇的失忆表现,额头的伤,我不信锦衣卫会丝毫不关注,随便放过这个案子。”
“我不求别的,只求一个机会,只要锦衣卫过问,真相大白,真凶落网,我夫大仇就能报!谁知,呵。”
谁知她还是想的浅了,侯府之藏污纳垢,真真叫人大开眼界。
叶白汀:“你看到了从书房离开的人,是世子,对么?”
蔡氏闭了闭眼:“不错,就是世子应昊荣。”
“你胡说八道!”世子眯了眼,看向首座的仇疑青,“她这是知道自己要死,都开始随便陷害了,还有这位仵作小公子,你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那本《史记》,怎么解释?”叶白汀指尖落在桌面。
世子一顿:“什么《史记》?”
叶白汀看着他,目光明亮到锐利:“应玉同是被人勒死之后,挂到了房梁上,人死尸沉,这个过程并不简单,我和指挥使经勘察现场推测,凶手应该是使用了墙边长案几,推到房间正中央,将尸体放到案几上,借用其高度,只要再抓住尸体左肩,帮他完成‘坐’这个动作,就能轻松控制绳索,套在他脖子上……”
“长案几上有很多杂物,看得出来是应玉同习惯放置,你在使用案几的时候,将这些东西收起来,推回案几后,又将东西重新放了上去,因为太过心虚,为了掩盖使用过的痕迹,你又添了一些东西上去,这里面,就有一本翻开倒扣的《史记》。或许对于侯府世子来说,这本书必读,且常见,可应玉同是府中庶子,对读书没有要求,且没有兴趣,他的案几上,怎么可能放有读了一半的《史记》?”
连老侯爷都过了重视这些的年纪,除了世子,似乎没别的人更可疑。
世子眯着眼梢:“只这一点,是否过于牵强了些?”
叶白汀:“汤呢?你知道蔡氏换了你的汤吧?你什么都知道,只是没说,不然我第一次问这件事时,你就会反驳了,你所有的不说话,不表态,都是顺水推舟,你在装样子。”
世子嘴唇紧抿,眼底一片寒戾。
叶白汀又道:“应白素的生辰宴,家中早早操持,日子早就定下来了,你不可能不知道,但你还是‘忙于’公务,到了午间才回,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不能提前也不能推后,必须得这天上午紧着忙?这么重要,又推不开的事,你随便一‘忙’,就解决了,没有任何后患的,赶回来吃这顿家宴——”
“你是真的忙,还是装的忙?你之举动,就好像故意让所有人都知道,别人都有作案计划的时间,就你没有,就你来不及,你最无辜。你这般聪明,事事料在前头,自以为天衣无缝,可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府里就没有单纯的蠢货,事到如今,世子怎会不知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说……三弟是那蠢蝉,我是螳螂,她是黄雀?”
世子突然看向蔡氏,满面阴寒。
他的确看上了蔡氏,这天底下的女人,除了宫里的他够不着,别处的,他想挑就能挑,想选就能选,可所有一切的前提是他玩别人,不是别人玩他。
他在狩猎的时候,猎物越聪明,越不轻易上套,越挣扎的可怜,他就有兴趣调教,可现在猎物反了天,竟然敢算计他,除了地位的被挑衅感,他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
“一个女人,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站在这里同我说话?”
“世子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