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冽星夜兼程,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到了北疆大营。
他跑的太快了,中途换了好几次马。
他不能听陆菀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等到了大营,沈冽想要直接进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沈冽一瞧守营之人,并不认识。
北疆大军几十万,沈冽做不到每个人都能叫出名字,但他看过的脸,不会忘记。
这一点很奇怪,他能记住那么多男人的脸,对女人的脸,除了陆菀,其他女郎什么发髻,什么裙裳,什么脸,都差不多。
“来者何人,擅闯军营者,死!”
两人手握长矛对准了沈冽。
沈冽骑在马上,马在原地打了个转。
他神情冷毅,道,“告诉你们李将军,就说沈冽来了。”
二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匆匆去报,没一会儿跑回来,对沈冽拱手行礼,“李将军有请。”
沈冽正准备策马而入,那人又道,“侯爷已不再军中,按照军令,不得携带武器进入营中,还请侯爷见谅。”
沈冽看一眼二人,气势逼人,二人不自觉的垂头。
沈冽随即一笑,翻身下马,道,“这合乎规矩,尽管来搜。”
说罢,已经张开双臂,由着二人上前搜身。
二人上前,明显有些瑟缩。
沈冽问道,“你们二人都是新来的?”
一人回道,“我是四月份刚来。”
“可还适应?”
“军中男儿立志守护国门,没有不适应。”
沈冽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随即道,“搜完了吗?”
二人点头。
别说长刀,就是一把匕首都没带。
二人赶忙放行。
沈冽道,“我的马饿了,劳烦给它喂点草。”说完,马鞭扔过去。
沈冽大步朝营房走去。
身后二人嘀咕道,“他就是定北侯啊?原先北疆军的将军。”
“要是在他手底下就好了,可惜他已经当闲散侯爷了。”
“瞧见没,他连刀都没带呢,估计这辈子都不打算上战场了。咱们哥俩来晚了。”
语气颇为遗憾。
这厢沈冽已经掀开帘子进了一顶帐房。
“李将军……”
沈冽站在那里,拱手道。
那位李将军正在喝面疙瘩汤,闻言抬头,立刻起身道,“你来啦。赶紧过来坐。”
李源,是先帝在时钦封的将军,年轻时也是骁勇善战,立下过赫赫战功。后来新帝登基,他便退了下来。
说起来,沈冽也曾在他手底下当过几年兵。那时候李源并不瞧得上他,因他身子单薄,有时候还不服从管理。
谁能想,李源退下来的几年,正好是沈冽飞速成长的那几年。转眼间,他成了北疆军的将军,替大晋守了国门六年,一直保这一方无隅。
“吃过了没?还是热乎的,给你也来一碗?”李源一贯是个豪爽之人,有一说一,虽然年纪大了,但精神矍铄,依旧很有威势。
若不然景宁帝也不会选了他接替沈冽的位置。
沈冽坐下来,道,“吃过了。将军先吃,吃完我们再谈要事。”
李源把筷子放在一边,撩了胡子,然后端起碗,一口气下来,把面疙瘩汤喝了个干净。
他随即用手抹了嘴,道,“年前粮食一直不够,年初终于运来了一批,我想这一口许久了,今日终于解了馋。”
对于李源这个年纪,应该是儿孙满堂享福的时候了,他还来做这个苦差事,跟着其他将士一起,这一点沈冽心里佩服。
都是军伍出身,物质上其实从来不讲究。
沈冽道,“皇上的意思是叫我出面。”
李源道,“叛军而已,就不劳侯爷出面。我这些日子,便准备整顿一下,带人将叛军剿灭。”
沈冽道,“这是皇上的意思。”
只能先拿着宋彻压一压李源。
沈冽其实心里清楚得很,宋彻叫他过来,自然也会有另一道圣旨到李源这里。至于什么内容,他再清楚不过。
李源道,“你想帮着叛军说话?”
沈冽反问道,“何为叛军?是他如今已经归降敌军,还是他带人带着兵刃对着自己的同袍?”
李源哼哼一声,道,“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人,我也不指望你站我这边。只不过侯爷也该有个是非判断的标准,否则还真是枉顾了北疆军的名声。”
沈冽义正言辞道,“我沈冽戎马半身,置身死于度外,从不曾亏欠过君王和我曾经底下的将士。李将军不必说这些话埋汰我,我沈冽走到今日,也不是李将军几句话就可以否认的。”
李源拍了桌子道,“他带人离开,动摇军心,就是个死罪!”
李源觉得这件事根本没什么劝的可能,无奈景宁帝非要派个人过来。
沈冽道,“皇上顾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