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抬了起来,才又重新启动。
刚才的电话一直没挂,宋霁辉开着车在前面带路,开着开着,突然在电话里问她,“停车多少钱?”
“30块,干嘛问这个?”她听到他低沉的笑声从那头传来。
“没有,就是想到,一会,我来报销。”
她也笑了,她的车灯照在他的车尾,蓝牌上白色的字反射后,就像白织灯的光,惨白惨白,“你怎么换车了?”她问了句。
“车拿去修了。”他说得很轻巧,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怎么了?”
纪月没听出宋霁辉在那头沉默了一下之后才开口,开口时,还是他那副无所谓的口吻,“被人蹭了,小事。”其实前几天就处理好了,他觉得看着烦,就没把张恒的车还回去。
她没再说话,电话也没有挂断,他听到她车里正在播的歌曲,歌声随着信号,传到他的车里,然后被放大。
两个人在各自的车里,却听着同一首歌,他觉得,就好像以前,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也许,是因为深夜,人的情绪也同时被放大。
“纪月……”他想到在包厢里没有说完的话,停顿了一下,才说出来,“我很想你。”
电话里只有音乐传来,唱的歌词比任何时候还要悲伤。
宋霁辉觉得,自己就像等着被处死的人,而她就是行刑者,把刀悬在他的头上。她明明听到了,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只能无声地笑了一下,嘲笑自己还抱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就当他准备挂断电话时,他听到她轻轻地说,“阿辉,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谢谢你能陪着我。”她的声音很轻,轻到不仔细听,就会被车里的音乐声盖住,可他还是听到了。
他“嗯”了一声,“马上就到了。”
宋霁辉想到,自己曾经对纪月说的话,‘我们之间,只要你走一步就可以了,剩下的九十九步,我来走’。
车开了一会,突然,道路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布局也开始变化,车道渐渐变宽,草坪连成片,绿植像黑色剪影一般竖在草坪中央。沿着宽阔的柏油路,他们又驶上了一条环形车道,过了一会,酒店的前门就印入眼帘了。
她的车跟着在前门的车道上停下,下车后,纪月看见酒店的幕墙,顶上一排小小的瀑布落下来,流水潺潺,打在一块深灰色木牌上,木牌上“淀山湖·观澜”几个字被镂空了,白色的光从镂空的字里透了出来,这种冷淡的美学风格,令人再熟悉不过了。
宋霁辉下车后,走向她,看见她在看着幕墙发愣,过了一会,才说,“钥匙放车里,一会有人停车,我们走吧。”
她收回视线,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后备箱的角落里,有一个黑色的旅行袋,她提了出来,宋霁辉顺势接过,拎在手里。
纪月经常有这样临时出差的情况,所以在车里备着换洗的衣物,现在旅行包里的衣服,还是当时他帮她整理的。
酒店的大门是一栋挑高的白色建筑,纯白色的墙有三层楼高,顶部是灰色的瓦片,和精巧的屋檐,是婉约秀丽的江南水乡味道。玻璃门自动打开后,却不是大堂。两侧,一整面墙上装饰着格删,巨幅落地画镶嵌在上面,对面是另一扇玻璃门。
穿过玻璃门,纪月看见一个下沉式的长方形天井,天井下的池水和地面齐平,仿佛再多一滴,就会溢出来,她忍不住抬头看去,黑夜被四方的屋檐圈在她的视线内。
他们走在屋檐下,因为今天下过雨了,雨水沿着屋檐滴滴答答落在水池里,在脚边出现一片片涟漪。
走了几步,宋霁辉轻声和她说,“这叫四水归明堂。”
“你这也知道。”
“时间久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步。”
纪月轻抿着唇,笑了。
走过天井,才是真正的酒店大堂,挑高的空间里,中央的主灯从天花板上一直垂到地面上。前台后只站着一位酒店员工,他穿着灰色的中式上装,看到他们后,垂下眼眸,微微弯腰。
她想去拿身份证,宋霁辉摇了摇头,带着她,径直穿过大堂。
大堂后还是一个天井,不过这次,地面上换成了草坪和松柏,透过走廊两侧的透明玻璃,纪月看见不远处一片白色的建筑,白墙黑瓦,木门,虽然建筑外观都不太相同,合在一起,却又是说不出的和谐。
宋霁辉带着她,沿着不宽的路,走了很久,道路两旁是竹林,白色的围墙全都藏在后面。
最后,又走上了小路,小路尽头是一片高高的围墙,高墙上都是精致的飞檐,从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木门厚重,像有年代了,上面却装了一个电子锁。
他打开电子锁的上盖,随后输入密码,推开木门。厚重的木门后,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庭院后就是现代中式风格的两层小楼。
“你住二楼的房间吧,能看见淀山湖。”灯随着他们的前进路线,一盏盏点亮,穿过庭院,走到门前的玄关,宋霁辉刚想按密码,手上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