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起手刹,又挂上d档,然后看了眼左边的后视镜,准备倒车。
他的视线聚焦在后视镜上,过了一会,又重新挂回了驻车模式。
纪月有些疑惑,“怎么了?”
梁辀伸手摸了下她的脸颊,“刚才,给我们拍照的那老两口,”他边说话,边解开了安全带,“老爷子在上防滑链,装得有问题,这样一会要出事,我去帮一下,你等我一会?”
她点了点头。
“马上就好。”梁辀捧着她的脸颊,凑上去亲了一下,“你在车上等我,别下来了。”说完,他推开车门。
纪月透过玻璃,看见风雪中,他走向那辆房车,那个老爷子正蹲在前轮边上,梁辀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
许是风雪越来越大了,这次梁辀也带上了冲锋衣的兜帽,他蹲下后大声说道,“大爷,不是这样装的,我帮您。”
“哦,哦,不对吗?”
梁辀指了指多出来的一截铁链,“你看,多出来那么大一截,一会卷进去,会锁死轮胎的。”
“那应该怎么弄?”风雪越来越大,老头也有些着急了。
“防滑链有个固定的配件,您带着吗?”他说着,在手里笔画了一下,“一个这样大小的卡扣。”
“没有啊,我收到就只有这铁链子。”
梁辀直起身,两只手拉住铁链,用力一抽,铁链被紧紧地箍住轮胎上,手里顿时多出了一长段金属链子,“您车上有断线钳吗,”他将那段铁链拿在掌心里,然后比了个位置,“在这,剪掉,然后用铁丝绑起来。”
“我去找找,应该有。”
梁辀看了眼远处自己的车,说了句,“我车上有,你等我。”
纪月看到梁辀回来了,刚准备叫他,却看见他在车尾停住,随后打开了后备箱。
“还没好吗?”
他打开收纳箱,翻找了起来,“嗯,很快,马上就好了,你在车上等我。”
“怎么了?”
“他们没带配件出来,得把多出来一截铁链剪了,不然下坡时卷进轮胎,会翻车的。”
梁辀在收纳箱里,拿出断线钳,然后又翻出一卷绝缘胶带,随后关上后备箱。
他刚走了两步,发现纪月追了上来,正和自己一起并肩走,他手上拿着东西,只能说,“快把帽子戴起来。”
她伸出手自己给自己戴上帽子。
“怎么下来了?”
“好奇,来看看。”
梁辀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看的,那么大的雪。”
“你怎么懂那么多?”
他看着远处,风雪飘摇中的雪山,平淡地说了句,“就是路上跑多了,知道一点而已。”
后来,他们在平台上,又呆了一段时间。梁辀给那辆房车上防滑链的时候,边上站着几个人围观,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看了一会,便离开了。
就当他们结束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又回来了,他有点不好意思,递出一支烟,“小伙子,能不能帮我也装一下,我们已经搞了半个小时了。”
梁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烟,他什么都没说,习惯性的先看向纪月,像似乎征求她的意见一样。纪月抬了抬下巴,笑了起来,凑上来搂住他,轻声说了句,“你说的,好人做到底。”
再出发时,已经下午2点多了,翻过哈希勒根达坂之后,一路都是限速40码的下坡路。两边的雪山,也离自己越来越远,渐渐能看见视野尽头,蜿蜒的河谷。
一首歌结束,又换了下一首,梁辀突然轻轻地跟着哼唱了起来,“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为了这个美梦,我们付出着代价。”
“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想带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
梁辀的声音低沉有力,纪月靠在车窗上,听着他的歌声,看着渐渐远去的雪山。
那时候,他们并不知道,私奔都成了最奢侈的东西。
车又开了30多分钟,海拔越来越低,甚至能看见河谷两边,山头也变成了淡淡的绿色,看着看着,纪月问他,“梁辀,现在草原绿了吗?”
他想了一下,“那拉提的应该绿了,但是巴音布鲁克的草还没长出来。”
域疆地域辽阔到你无法想象,它的草原,也永远像有魔法一般,一夜变绿,又能一夜变黄。
“等我们从巴音布鲁克回来,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去伊犁,薰衣草开了。”
“好。”
这一句“我带你去伊犁,薰衣草开了”,他记了好多好多年。
“不过,一会,你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下车时,风雪小了一点,屋顶瓦片上积了一层雪,他们沿着柏油路走了没几步,就看见视野里,一座白色的尖碑。
纪月抬头看去,黑色的门上,写着金色的几个字,“乔尔玛烈士陵园”,她忍不住看向梁辀,他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也是她未曾见过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