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奾微微抬头,双颊是明媚的酡红,更衬出她雪白肤色,一双眼睛朦朦胧胧,水润泛光,开口软软糯糯:“娘,我没醉,我高兴。”
宋奾好像为了验证她没醉,又抬手去给自己斟酒,一口一口抿尽。
就这还没醉,不过尤四娘没拘着她,她高兴就让她喝吧,这辈子还是头一回。
“娘,你看,我说我没醉吧。”宋奾学着他们将酒杯倒立,语气骄傲,脸上是难得一见的娇憨可爱。
“没醉,我们家阿奾酒量最好。”
“那当然。”
尤四娘一个没注意,她紧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两杯,只是再看过去时她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
这会儿人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几个熟人还坐在席上说话,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尤四娘赶紧问:“阿奾,怎么还哭了?”
“娘亲,我开心啊,挽翠跟着我那么多年,终于有了好归宿,您的病也好了,绣坊生意越来越好,大家跟着我都不用吃苦了。”
“娘,你不知道我有多满足,自从离开将军府后我每一天都很开心,今天最开心。”
宋奾由原先的默默流泪转为小声呜咽,细碎哭起来,一边不忘给自己倒酒。
尤四娘这回不再由着她了,拿过酒壶,宋奾顿时生气,嘟着嘴,伸手去抢:“娘,还我!”
喝醉酒的人不知为何极为固执,尤四娘劝不动,把酒壶换做茶壶她才罢休,又一边哭一边给自己倒茶喝。
“咦?这酒怎么没味道了?”宋奾看向尤四娘:“娘,下回咱们不在这家买酒了,他们掺假!”
“嗯,不在他们家买了。”
宋奾就这么喝着那假酒,慢慢品尝。
尤四娘看在眼里,心疼得不行。
喜极而泣,喜极而泣,说的不就是宋奾?
这一两年自己女儿经历了什么她太清楚了,那些不开心那些压力她鲜少会跟自己说,统统憋在心里。
这样也好,哭一哭吧,都哭出来。
过了一会,陈芷安抱着孩子出门,过来道别,见宋奾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芷安,你要走啦?我送你。”宋奾觉得脸上湿漉漉的,很不舒服,伸手抹了抹,然后颤颤巍巍站起来。
陈芷安哑然,看向尤四娘,“伯母,我不过哄了一下孩子,这是怎么了?”
“酒喝多了,没事,你回吧,萧家郎君是不是来了?”
“嗯,来了,在外头呢。”
宋奾已经往外走,走了一会才回头,“哎?芷安呢?”她眯了眯眼,看见追上来的陈芷安,又继续往前走。
走到大门时被门槛绊了一下,好在急忙扶住门框才没让自己倒下去,她往门外扫了几眼,看见了萧家的马车,又模模糊糊好像见着对面街角站了个熟悉的人影,像极了卫凌那个混蛋。
宋奾揉了揉双眼,再看过去时已经没人,随后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这时候想起他做什么,没出息!
陈芷安已出了门,宋奾越过中间的孩子给了她一个拥抱,带着酒气在她耳边说话:“芷安,你要好好的,嗝”
一声长长的酒嗝,让陈芷安哭笑不得。
宋奾完全不知,歪歪扭扭蹲了蹲身子,掀开小孩身上裹着的小被子,只看了一眼又盖上,好像是怕酒气拂到她脸上,自己喃喃自语:“小宝宝。”
萧宁桓走过来,揽过妻子,看一眼宋奾,一下明白自己弟弟为何心都挂在她身上,实在是,美得不可方物。
不过,上一刻还惊艳别人的人下一刻就要往后倒去,萧宁桓与陈芷安同时惊讶一声,幸而跟在后面的青姨快两步跑过来,将人扶住。
宋奾站定后“呵呵”笑,指了指萧宁桓,佯装微怒,大声道:“你,要是敢对芷安不好,我就把芷安藏起来,让你再也见不到她!”
萧宁桓低头看向陈芷安,不解。
“她喝醉了,说胡话。”陈芷安尴尬解释,对青姨说:“青姨,你们回去吧,我们走了。”
“哎,好。”
等俩人走后,宋奾回抱住青姨,似哭非哭,委委屈屈:“呜呜呜,芷安走了。”
青姨安慰:“没走没走,会回来的。”
对面街角那个正好经过的人将这幅场景尽收眼底,她一会笑一会哭,他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她快要倒下那一刻他多想冲出去,可是不行,也不能。
等人终于进了门,卫凌才走到明处,看着对面门口两个红灯笼出神。
今日挽翠出嫁,她很高兴,还喝了酒。
心仪之人
七月上旬, 流辉赫赫,时送荷香。
正阳大街上的人皆往一个方向涌去,人声鼎沸, 宋奾略有不解,问张叔:“张叔, 今日是什么日子吗,怎的这么多人?”
张叔朝外看了一眼,答她:“今日圣上出发宝峰山纳凉狩猎,王公大臣随队, 声势浩大, 老百姓都瞧热闹去了。”
原是这样, 宋奾没多大兴趣,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