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并不知道,安将军就在京城,是……”
苏屠看了眼仇疑青,怪自己离队太久,警惕性都降低了,又闷头做酒,忙着教训觊觎女儿的人,一回都没见过指挥使,还以为安将军一直在边关,被人找上,知事关重大,又因早就没再当兵,消息途径太远太绕,信肯定是送往边关了,但时间一定会很久,只能自己先顶着……
直到鲁明死了,他们一家人被请到使馆院子,他才第一次看到指挥使,吓了一跳。
可他当时也只是感觉别人要对安将军不利,不知具体做了什么事,对方是瓦剌使团还是大昭官员,包括玉玲珑的隐晦提示,他当时也并没有懂,是后来才想清楚的。
安将军以指挥使面目示人,他不懂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计划,将军用兵如神,多以智计谋胜千里,他担心自己贸然找过去,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而且他也没得到任何命令……安将军那么厉害,不可能瞧不出他是什么人,再有那夜木雅前来试探,他和木雅打了一架,指挥使当时就在,看得非常清楚,路过时还跟他说辛苦,可以休息了,这是安将军每次战后,都会和大家说的话,安将军一早看出了他是谁,知道别人在搞什么小动作,且已经开始行动,又没下战斗命令,他便只能静待。
他虽不在战场了,但军令如山,他怎可不遵守!
玉玲珑,梅冽,梅花花瓣……
安将军果然厉害!
他反应慢了一拍,再进使团院子的时间晚了些,刚悟出花瓣形状,就引来了瓦剌狗,被安将军下令撤退,可安将军明明不认识玉玲珑,自己就能搞清楚所有逻辑,找到了东西,还传信让他不必再动……
安将军威武霸气!安将军天下第一厉害!世间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苏屠看向仇疑青的眼神燃起了一种狂热,那是一种无人的理解的过度崇拜,只有曾经追随过他的人,才会懂。
“阴险狡猾的大昭人!骗子,都是骗子!”达哈捏起了拳,“我瓦剌绝不会吃这个亏,我要状告到你们皇上面前,我要回去禀报我们的王,你们根本就没想和谈,我瓦剌不日定然大军压境,叫你们边关难度!”
厅堂一片安静,仇疑青的声音便显得格外锋利:“达首领可还回得去?”
达哈一噎:“你威胁我!”
仇疑青茶盏放在桌上,慢条斯理:“本将说过,我大昭人才济济,能用者何止万数,保家卫国,并非只一个安将军,所有人都可以是安将军——天子有新任务派发,边关已平,本将没什么放不下,也没什么离不开的。”
达哈:“那你为何……”
“为何刻意保密?”仇疑青眼瞳移过来,唇角掀起一抹微不可察弧度,“自然是因为,安将军需要成长,败过之后才有常胜,人才亦如是,总要给他们磨刀成长的机会。”
达哈:……
你把我们当成磨刀石了么!要不要脸!
日想夜想,千防万防,没想到安将军藏得这么深,竟然就是指挥使本人!现在想想,其实第一次见面,仇疑青就说过类似的话,当时他还觉得有些奇怪,大昭人几乎把安将军奉若神灵,提起从无不敬,为什么这个人敢说安将军就是一般人,所有普通人都可以是安将军,他还以为北镇抚司指挥使与众不同,锐气太胜,没想到无关脾气性格,仇疑青真就是这么想的,他到现在都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这是达哈第一次看到仇疑青笑,感觉却一点都不愉悦,甚至更加恐惧,对方这似笑非笑,比不笑更吓人!这是在威胁他么!是不是在威胁他!一定是在威胁他!
可顿了片刻,他又感觉不对劲,姓安的惯会故布迷阵,杀人攻心,一局一局环环相扣,打仗很少喜欢硬碰硬,总是玩阴谋诡计,今次当堂故意承认此事,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可惜他想多了,仇疑青这回还真没说谎。先帝昏聩,朝廷千疮百孔,朝不保夕,边关很重要,朝堂也是,他和宇安帝那时都还年少,却已知未来困境,不得不剑走偏锋,分开两路,独自承担自己选择的那一份辛苦,宇安帝在朝堂,他便在边关。
他面前刀光剑影,步步皆是险地,九死一生,不得不寻了恶鬼面具戴上,遮挡过度年轻的姿态,绷出更多威严威慑,宇安帝亦不轻松,步步小心,如履薄冰,在重重暗光杀机和夹缝中,寻找可以喘息的一点点空间,先保住自己,再培养可用之人……
他们分开时就知道,可能这一别就是永远,再相见怕是在黄泉,但好在,他们都撑过来了。
去年边关大定,形势基本稳住,朝中各种政策更改实施反而更显艰难,因官员都是聪明人,天子的每一项命令,都可能触及到他们的利益,对峙强烈,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地步,他便决定回来帮忙。
他十四岁就去了边关,数年征战下来,底下安家军早已羽翼丰满,有耐扛细心的老将,也有勇猛心机的小将,他经过几次秘密演练,多番推演,感觉他们可以应付,是时候学着自己独挡一面了。
但经年征战,安将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