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勇气讲出来。」
加护病房外的走廊上,我和睿哲靠在墙边,把我所知道和经歷的事情都告诉他了,他不但没有怪我,反而更理解我会这么决定的理由。只不过我并没有被理解时应该有的舒畅感,反而更有一种罪恶感正在心中横行。
他如果可以骂我一顿,我也许能够释怀一点,但为什么呢?睿哲一点怪罪的意思也没有,更别说盈君和戴总关于升迁的性交易,睿哲居然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完全理解我的眼神。
「哲皓我来通知吧,现在他应该对你很不满。」
『麻烦你了……』
我独自坐在椅子上,莫名地将双手的手指交错在一起,额头不自觉地就靠在两手的大拇指上,我想像着现在的自己看起来大概就像是在祈祷吧?
「大概是昨天淋雨才会让盈君发烧,现在在加护病房……对,你要不要现在过来一趟?带他们的家人一起来吧!我现在在中区的……」
听着睿哲透过手机告知哲皓,我心想着到底应该离开还是留下。
「陈盈君的朋友吗?」医生的声音,在离开加护病房的同时问道。
「不,是她的同事。」睿哲总能扮演好外交角色,这点我的确很佩服他。
「嗯?这位是她的男朋友或是先生吗?」医生问了问,然后看看我。
『我……』刚从思绪中拉回意识的我,实际上没有多少反应能力。
「因为你当时看起来很紧张,你们还抓着彼此的手不是吗?」
『……』我无语,这种曖昧的关係相当难以啟齿。
「请问医生,盈君的情况如何?」睿哲直接切入重点,避开这个敏感话题。
「这是流行性感冒所引起的肺炎,现在情况还不太乐观,病人现在需要好好休养。」
「啊……」睿哲点点头,似乎还想再问些什么。
「这种感冒本身就比较不好痊癒,只需要靠休养和时间来慢慢康復即可,所以请不用太过担心。」
「是,谢谢医生。」
离开以前,我和睿哲一同进了房间看看盈君,她的脸色就像医师所说一样,是不太乐观的表情。旁边仪器的声音此起彼落,响着相当有规律的节奏。
我想碰她,为她擦去额上的汗水,但我没有勇气,也没那个资格。毕竟这个工作,是应该交给哲皓来做的才对。
「子龙……」随着盈君的呢喃,她好像梦到了我似的。
我和睿哲面面相覷,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窘境下,我决定在哲皓来到医院以前离开这里,因为现在不是见哲皓的时机,还不是时候。
站在急诊室大门口的我,正等待着警卫替我叫计程车。
这种等待的感觉说不上来究竟是好还是坏,但我想接下来的目的地是我所期望的,所以这种等待应该算是好的吧?
我靠在门边低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为什么已经过了会胡思乱想的年纪,却还是会那么容易就开始了这幼稚的行为。
越想,越是无奈。
「那个……」
我抬起头,看了看那个在我旁边咕噥的人究竟是谁。
「你就是那天来面试《海殴社》的人吗?」
『你是?』
我感觉他有点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和他碰过面的。
「你忘了吗?就是那天你在出版社大楼里搭电梯时,和你搭同一班的那个人呀!」
啊!就是那个我觉得在将来的某一天还能有机会碰头一样的人吗?邋趿的模样依旧,衬衫总是扎不进裤子里头,只不过这幅光景在他身上竟有股说不出的合适感,好像这样才是最适合他的装扮──不过这种想法再怎么样都很让人感到嗤之以鼻。
『真巧,会在这里碰见你,是来探病的吗?』
「啊,不是!」他的笑容相当开朗,好像一点忧鬱也没有一样,「我其实是来这附近逛逛,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灵感的。」
『原来如此。』我其实可以体会他的想法,大概是同为作家的缘故。
「我知道这里有一间雪花冰还不错,要一起去嚐嚐吗?」
『反正我也没事,就走吧。』我完全忘记警卫早就帮我叫好了计程车。
「嘿嘿!」
他嘿嘿地笑了笑,然后伸出他的右手说道:「我叫吴子学,请多多指教!」
待续……
当我听见自己一切顺遂的人生,并不是没来由的降临时,内心是多么的挫折。
尤其是当我知道自己是踩着别人的付出向上爬时,我真想让自己去死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