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晰夜半闹出的笑话让众人乐了许久。
苏沅本以为经过一夜他稍清醒些了,也不至于太失态。
可谁知等他下朝回来时,浑身上下都挂满了大包小包,包括带出门的人手里也是拎得满满当当的,走动起来完全看不到人影,只能看到打包好的东西在晃。
明明是大冷的天儿,几人的脸上却全都是汗。
苏沅走上前想帮他把东西拿下来,可手刚伸到半空,林明晰就紧张地说:“别动!”
“什么?”
苏沅愣了一下支棱着手没动。
林明晰把带来的东西递给冬青等人放好,拉着苏沅坐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确定无碍才说:“大夫说了,你初有孕不能有大动作,体力活儿更是一点儿都不能碰。”
他说完不管苏沅的反应,不放心地扭头对着嘴角不住上扬的许嬷嬷说:“嬷嬷稍年长些,我不在家时劳您多费心。”
许嬷嬷含笑应是,认真道:“大人安心便是,老奴定会看护好小姐。”
看林明晰还一脸的不放心,苏沅哭笑不得地抓着他的手捏了一下,没好气道:“你的稳重呢?”
“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弄得这般大惊小怪的。”
“折腾成这样你也不怕被人见了笑话。”
她嘴里说着嗔怪的话,眼里却是晕不开的浓笑。
林明晰歪头就着她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好笑道:“这有什么怕的?”
他站起来将包得十分精致的一个小纸包拿到桌上打开,捏了一颗糖塞到苏沅嘴里,念念有词地说:“昨日大夫说的我都记下了,今日还拿着单子去找了太医求证。”
“太医说有孕时嘴里容易发苦,会想吃些有滋味的东西,只是山楂等物都是需忌口的,你若是想吃,就凑合吃些糖果,还有之前你喝惯了的果茶,我也吩咐下去了重新制,忌口的东西一概不能留。”
他略带警告地点了点苏沅的鼻子,低声说:“不许偷嘴。”
苏沅咬着颗糖乐不可支地点头说好,好奇地看向了林明晰带回来的大包小裹:“这都是些什么?”
林明晰拉着她的手去一一地细看,两人正说着话,原本应该在红袖招的来福却面带急色地走了进来。
他在门前止步,低着头说:“主子,画舫上来了个人,说是找您有急事儿。”
苏沅闻声挑眉,凝声道:“来人是谁?”
来福当真不知来人身份,摇摇头苦声道:“那人只说自己来自浙安,奉了上头之命,前来与您送信,其余的无论怎么问,都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苏沅刚有孕,本应在家中好生修养。
来福本想问清楚来意再跟苏沅禀报,可那人嘴硬得像个蚌壳,怎么都撬不开。
他实在是没了法子,这才急急地赶来寻苏沅。
苏沅听见浙安二字眉心就不动声色地跳了一下。
她缓缓松开了林明晰的手,默默地看了林明晰一眼。
林明晰沉默一瞬无奈轻叹:“方便让我陪你去吗?”
苏沅想了想摇头:“算了吧,我自己去就行了,何苦折腾你?”
“也可。”
“你穿厚实些,记得把李安等人带上,路上行车记得慢些,有事儿就让人回来给我传话。”
苏沅笑着一一应下,换好了衣裳被林明晰亲自送到了门口上了车。
马车前行一段,苏沅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低声问:“那人寻来时,是何种情形?”
“有哪些人见着了?”
来福性子谨慎,见那人寻来时神色不对,当即就让人将画舫上清了个大空。
此时见苏沅一脸凝重,答时也是口吻中也带着说不出的颤颤。
他压低了声音说:“那人看着极为狼狈,像是逃窜而来,我瞧他行走间不是很妥当,像是还带了伤。”
“我怕被人看见了胡乱揣测,早早地就把画舫上的人支开了,除了我和管事以外,没有其他人看见。”
“很是狼狈?”
苏沅琢磨着来福的话,带着狐疑往后靠了靠,心头莫名添了几分焦灼。
浙安能拿得出与她相关的手信之人,唯有一个张安澜。
张安澜干的不是好事儿,也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他和苏沅都知来往甚密对彼此都不好,故而暗中来往多年,一直十分谨慎小心。
若非必要,二者也绝不会轻易联系。
若那人真是得了张安澜的授意前来,那是不是浙安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儿?
浙安若是出了事儿,那……
苏沅用力闭了闭眼压下心头不安,沉声问:“浣纱半月前送账本来时,庄卫等人可说了什么?”
“浣纱城一切都好?”
来福眉毛绞作了一团,焦急道:“浣纱城半月前传消息来时一切都好啊,也没听说什么不对,您难道是怕……”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