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给苏沅诊脉的大夫,是南歌离特意从别处找来给南侯调养身子的民间神医。
南侯近来身子骨不好,索性就在南侯府暂时住下了。
林府的人一去请,南歌离得知是为苏沅请的,顿时也坐不住跟着走了一趟。
她人还没进屋声音就先响了起来,语调暗含焦急:“好好的,到底哪儿不舒服?”
“去的人也说不清楚,你这丫头真的是……”
进屋发现林慧娘也在,南歌离语音微顿,客气地对着她点了点头。
林慧娘笑了笑拉过凳子请南歌离坐下。
不等南歌离再开口,她就率先说:“沅沅没什么地方不舒服,只是我觉得她近来过分贪睡了些,想请大夫来瞧瞧。”
南歌离闻言微微一顿,皱眉看向苏沅:“贪睡?”
苏沅被几双眼睛盯着头皮有些发麻,把下巴杵在枕头上点了点,闷声说:“可能是之前没睡够,所以近来睡得多了些?”
许嬷嬷见南歌离真的没回过劲儿来,上前以手掩嘴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
南歌离瞳孔无声一颤,握住苏沅略带凉意的手,立马就说:“把大夫请进来。”
苏沅一看到眼前笑得慈眉善目,开药心狠手辣的大夫就嘴里发苦。
可抵不过屋内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就是想推脱也无话可说。
大夫将手搭在苏沅的手腕上细细地诊了片刻,左手完了又换了右手。
直到室内的静谧和众人神色的郑重,快让苏沅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时,老大夫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皱眉看着苏沅,摸着下巴的胡子沉声说:“我之前开的药,少夫人可都准时喝了?”
苏沅忙不迭地点头。
“喝了喝了,一顿没落。”
“那就对了。”
他起身对着南歌离和林慧娘拱手笑道:“恭贺二位夫人大喜,少夫人这是有孕了。”
南歌离指尖猛地一抖,抓着苏沅的手就把手指搭了上去。
她眉心褶皱不消,声调沉凝:“我略懂医术,有孕之人的脉象不应如此,您会不会是诊错了?”
老大夫笑着摇头,解释道:“南夫人有所不知,少夫人喝的药中有几味是可混淆脉象的,少夫人服了药,您诊出来的脉象才会与寻常有孕之人不同。”
“若是老夫猜测不错,少夫人近日瞌睡多于平常,饮食倦怠,时有困乏之感,可对?”
早被老大夫一句话惊得三魂升了天的苏沅被南歌离轻轻地晃了晃,骤然回神般表情空白地点头。
“您说得对……”
“那就是不错了。”
老大夫笑吟吟地看着苏沅,温声说:“少夫人不必忧心,那些药都是温补之物,对您和腹中胎儿皆是无害,从今日起将药停了,嗜睡之症便可减轻,过上半月再诊脉,脉象即会与寻常有孕之人相同了。”
医者不妄言。
关于喜脉更是不会大意。
苏沅还没从震惊中回神,林慧娘就欢喜得不行地对着大夫连声说谢,屋内的笑语也逐渐声起。
南歌离笑了几声见苏沅脸色不对,眉眼间多了一丝紧张。
“沅沅?”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苏沅茫然地摆了摆手,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懵着说:“没……”
“我只是……没想到……”
都说她有孕艰难,子嗣不易。
苏沅和林明晰也做好了长期无子的准备。
可谁成想,这孩子竟然出其不意的就来了……
苏沅恍惚着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小腹,南歌离赶紧抓住了她的手。
她无奈道:“马上就要当娘的人了,怎还如此没轻没重?”
“孩子还小,是你能戳的吗?”
南歌离不曾婚嫁,也不曾孕育,自然不知过多道理。
说着有些词穷,求救似的看向了不远处的林慧娘。
可林慧娘忙着跟大夫追问注意事项,半点目光都没分过来。
许嬷嬷见状笑出了声,上前慢条斯理地说起了大小事宜。
南歌离一脸郑重。
苏沅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记住了多少,反正全程都在懵着神不住点头。
南歌离让人将大夫先送回去,按大夫所说,跟林慧娘一起将苏沅屋子里不适合孕妇用的东西悉数归置好,又敲打了一遍伺候苏沅的人,马不停蹄地就回了南侯府。
不一会儿,南侯府驶出一辆装得满满当当的马车朝着林府而去。
林府上下欢喜一片,南侯府上也是欢声不绝。
林明晰下朝归家,不等进门就被门房道了一番喜,得知为何,脸色大变之下头重脚轻地朝着苏沅的房里奔。
苏沅正坐在软乎乎的椅子上听许嬷嬷说话,见林明晰来了脸上先扬起了笑。
“你今日回来得倒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