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

尤朝关上了门。

“小唯，让他们进来吧。”

他妈妈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坠亡，我们应该告诉她，问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然后送他们去警局。

“西西，我可以派人送他们去警局，但这件事与我们无关，我现在就跟于念联系……”

小唯拿起了手机。

“砰——”

餐厅的门却突然被推开。

“老太太，你不可以进去！”

“放、放开我！郁小姐！给我们家留条活路吧！郁小姐！”

我转过脸。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跪在门口，冲着我和小唯，重重地磕下了头。

712

尤朝把老太太扶了起来。

佣人搬来了椅子，老太太没有坐，而是扭过头，对门外喊道，

“安安，郁小姐肯见我们了，把东西拿进来！”

门口出现了一个小男孩。

他很瘦小，穿着肥大而不合身的旧t恤，低着头，左手拎着一兜水果，右手提着一箱牛奶，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老太太上前，一把接过去放在我面前，满脸堆笑道，

“郁小姐，这个果子可甜了，我今早去菜场一个个挑的，你尝尝……”

“不用客……”

我刚要开口，她就拽过了小男孩，直把他推到我面前，

“安安，快叫郁小姐。”

小男孩没有说话，他只是低着头，紧张地搓着小手。

就像……他爸爸一样。

“对、对不起，请、请原谅，我、我一定赔钱你……”

我的心突然疼了起来。

“快叫人啊，哎呀，在家里怎么跟你说的！郁小姐，这孩子不懂事，您别见怪……”

见小男孩不说话，老太太又把他拉了回去，然后赔笑道，

“……这孩子有点随他爸，他爸……小时候脑子烧坏了，所以才……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欠的钱我们一定还，就、就是……能不能宽限点时间……”

“没关系，”

我的声音哑了下来，

“钱的事……算了吧。”

“真、真的吗？早、早知道……就、就早让他来找你了……”

老太太探过身，握住我的手，红了眼圈，眼泪直往下掉，

“安安爸爸自从被放出来，就一直念叨着要借钱，说不赔钱还得坐牢，我让他来找你，你人好，说不定能宽限几天，他、他死活不肯，说找你就会坐牢……结果昨天高利贷上门，说安安爸爸借了他们的钱，把房子押给他们了，我、我知道我们不要脸，撞了人不赔钱，但、但我们就这一套房子，要是没了，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安安爸爸怕他们再来闹，昨天晚上就躲了出去，到现在还没回家……”

坠亡。

高利贷。

坐牢。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老太太，大脑一片空白。她的口型还在开合，我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抬起眼，看向坐在一旁的小唯。

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桦姨，把我的支票本拿来。”

小唯没有回答我，只是转过头，对桦姨吩咐道。很快桦姨就取来了支票本，他旋开签字笔，在最上面那一张签了名，然后撕下，递给老太太，

“这是郁西的一点心意，需要多少，你们自己填。”

“小唯……”

我喃喃道。

“对、对不起，郁小姐，”

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即擦了擦眼泪，接过了支票，

“让、让您破费了，您和您先生真是大好人……等安安爸爸回家，我就跟他说，不用着急了，我们遇到好人了……”

713

我最终没有把肇事司机坠亡的事说出口。

祖孙俩离开了。

佣人端来了热毛巾。

“西西，先擦擦手。”

小唯牵过了我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想起老太太握住我手的那一幕，浑身一颤，猛地收了回去，

“我不擦。”

“听话，你刚刚动完手术，他们去过菜场，身上可能有……”

“我不擦。”

小唯闭上了嘴巴。

我抬起眼，看着一脸无辜的小唯，心里很慌，也很乱，我知道自己在愤怒，却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

“少爷，这些……怎么处理？”

佣人走了过来，搬起了地上的水果和牛奶。

“扔了吧。”

“不要扔！”

小唯和我的声音一前一后地响起，我的声音很大，连佣人都吓了一跳，手里的水果也落了下来，滚了满满一地。

“少夫人……”

“先不收拾了，我和西西聊一聊，你们出去吧。”

小唯轻声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