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吟以为,雪天冻人,他来回不便,自己便不会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吗?
才不会。
她不会再被他骗了,他装可怜对她没有用了。
听得杨水起如此说,萧吟眼底确实有失落闪过。
就是连这个对她也没用了……如此看来,是铁了心的想要同他划清界限了。
萧吟很快就遮掩了眼底的情绪,也果真没有再纠缠,他马上起了身,淡淡笑道:“好,我不叨扰了。”
萧吟往外去了,也没人去拦他。
但就在他走到了门口那处之时,外头又急匆匆跑来了一人,险些还撞上了萧吟。
那小厮也来不及同萧吟告罪,只急匆匆跑进了膳厅。
“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杨水起听到这声响,首先起了身,她虽不会醉酒,但饮了酒,难免也有些晕头,险些没站稳,好在撑住了桌子,才不至于摔倒。
她急急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那小厮气都还没有倒上来几口,喘着粗气忙说道:“北疆传来喜报,大获全胜!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这样支支吾吾的是想要急死个谁啊!
“老爷他……他出事了!”
出事……
还是来了是吗?
所以根本就不是她多想了, 她爹从一开始就回不来!!
杨风生眉头紧锁,起身道:“再说清楚一些,出什么事了?”
小厮哆哆嗦嗦道:“老爷他, 他……他最后一场仗上了战场,不小心叫人刺杀了!”
最后一场,杨奕亲上战场督军,可没有想到,竟遭到了敌军的偷袭, 叫箭刺中, 没了性命!
杨水起听到了这话,瞬间头晕目眩,几乎不曾昏倒。
自从杨奕离开京都之后, 她的心神不宁, 一直以来都是真的, 不是没有缘由的……
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会这样?
都最后一场了, 他往战场上面跑什么啊!
现下,当真听到了杨奕出事的消息,可她竟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杨水起头脑发晕, 还是有点不大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她看着杨风生讷讷道:“骗人的吧, 哥哥,你说是不是爹他还在生我的气,气我不听他的话, 气我那样不懂事,所以才这样吓唬我……”
杨风生没有回答。
杨水起却还在执拗地问, “一定是这样的吧,他一定是想吓唬我的对吗。不然他是傻子吗, 为什么要往战场上面去跑,都最后一场仗了,他为什么不能老实一些呀……”
“小妹……别这样了。”见到杨水起这样,杨风生看向她的神色都带了几分怜悯。
他其实早在杨奕同他的最后一次谈话之中就知道他凶多吉少了,果真,杨奕不是神仙,所有该来的最终还是要来。
杨水起她哪里不懂,事到如今她哪里还不懂?什么在战场上面遇刺了,都不过是借口,杨奕他自己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回来!
但她仍旧不愿意相信。
不论旁人如何劝说她都不愿意相信。
寒风凌冽,窗外尘尘事,窗中梦梦身,一切都如梦似幻。
一夜之间,他们就没了爹。
寒风从屋外争相灌入,杨水起的神思在这一刻竟无限清明。
离开京城之前……他就知道自己回不来了。
所以这样着急想要叫她嫁人,他离开前本来是想要找她说些什么话,可是他们吵了一架,她同他生了很大很大的气,再后来,他让杨风生给她带了一封信。
所以说,那封信,真的是诀别书。
杨水起担心害怕了这么些个日子,结果,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
还是发生了。
可恨她自私自利自以为是,又那样愚不可及,非要在两人最后见面的时候说出那样决绝狠心的话……
她分明能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在往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还非要说出那样叫人伤心的话。
她爹最后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也还在伤心,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去见。
事情成了如今这样,哪里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啊。
饮了酒的杨水起脑袋难免有些发晕,头痛得也不像话。
她红了眼,瘫坐回了凳子上面,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可时间根本就不待人伤怀,门外又跑来一人,连滚带爬跑了进来,而后叫嚷道:“不好了!不好了!”
现下还能再有什么比这还要不好的事情吗。
噩耗一个接着一个席来,那人道:“门口来了一堆官兵,说是抓人!”
在场几人脸色都变得难看,就是连在门口那处的萧吟,都眉头紧蹙。
杨风生问道:“是谁?”
还不待他回答,外头就传来了声响。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