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夜里的气温已经开始冻人了，更别说还刮着风。即便有建筑物挡着，风力并没有很强盛，你也穿着卫衣，却还是被冻得手脚冰凉，干脆把手揣进兜里，瞟一眼只穿了两件、最外面还是一件针织衣的艾尔海森，问：“你不冷吗？”

艾尔海森说：“还行。”

你再一次发出那句感叹：“肌肉真抗冻。”

“今晚的温度不是很低，”艾尔海森淡淡地说，“你冷那是因为身体素质差。”

你果断岔开这个话题，不给他怼你的机会，指着旁边的一棵树道：“这棵树好高，好结实的样子。”

那并不是人行道旁的绿化树，而是这条街上的老树，亭亭如盖，看起来大概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修路的时候并没有砍去它，而是保留下来，成为了这条街的一个特色。

你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这棵树：“爬上去应该会很轻松，都不用担心会掉下来。看风景也很好，视野不受阻拦。”

你仰头看了一眼这棵树最高的高度，再看了一眼这条街的尽头，突发奇想：“我想爬上去看看！”

艾尔海森停下脚步，侧开身子：“请。”他顿了顿，又说：“暂且不说这棵树让不让你爬，我只希望你上去之后，还下得来。”

你将放在树上的目光投向他：“我可以跳下来，你应该会接住我吧？”

艾尔海森只说：“给你五秒钟算你落地时我接住你的瞬间我的受力情况，算出来，我就接。条件设定高度为4米，重力加速度98/s 2，你自己的体重自己清楚。考虑到你的物理水平，给你一个提醒，你可以利用动量计算冲量，计时开始。”

你：“啊？”

你怎么记得动量的公式是什么啊？冲量是什么你也忘记了！

“5、4、3、2、1。”他没听到你的回答，遗憾地说，“没算出来吗？那我只能帮你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你：“……”

五秒钟都不够你百度的。

好想揍他啊。

偏偏周围听全了你们的对话的人们还都笑了起来，虽然不含恶意，但是十分令人尴尬。你赶紧推着他往前走，让他别再在意那棵树了，你不爬了，那本来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

要去的那家面馆就在这条街上，里面的装潢算不上特别精致，但是温馨干净。晚饭时间人挺多，你们挑了一桌空位坐下，放好了东西，看了看菜单，便去老板那儿报自己要吃的面。

等待的时间里你翻了一下刚才他说的那道物理题，算是回忆了一下高中知识点，看完之后就又把这东西抛到了脑后。就是说，你又不用它，要明白做什么，和艾尔海森吵架吗？

你转去看群里面的聊天记录，看到好多的大餐图片，还看到温迪艾特你十几次，实在是居心叵测。

你回复：“温迪，你明天最好不要吃饭。”

不然你会往他饭里放芝士的。

温迪：“qaq”

温迪：“可是我给你买了蛋糕诶？”

你麻溜地撤回刚才那句话。

003

有时活得太快乐了，避免乐极生悲，你就会自觉地去翻一些虐文看看。虽然你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习惯是怎么养成的，但是暂且先把它看做是稳定情绪的一种方法吧。

只不过这种方法不是很好，它通常会让你从极度的快乐变成极度的悲伤，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你躲在房间里哭着看完了一本小说，第二天从卧室出来后，弗朗茨盯着你的眼睛看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风笛，怎么了？”

你：“嗯？什么？”

他斟酌着说：“昨天晚上……是做噩梦了吗？”

你一头雾水：“没啊。”

他看看你的眼睛，顾及着你的自尊心，最终还是劝道：“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记得和我们说啊。”

你点了点头，走进盥洗室洗了一把脸，随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弗朗茨会说出那样的话。

毕竟你的眼睛肿得十分的明显，是瞎了眼的人才看不出来啊。

你叹了一口气，洗漱完之后照例去冰箱里拿冰块，用毛巾包裹着敷在眼睛上，人躺在沙发上睡回笼觉。

从卧室里出来的艾尔海森看了一眼你的状态，排除了你昨晚喝酒的可能性，便随口问：“昨晚几点睡的？”

你骄傲地举起两个手指：“两点半。”

他不意外地点点头：“这样，头发掉得多也能够理解。”

你：“……”

谢谢，小说带来的短暂悲伤突然变成了深入骨髓且无法停止的悲伤。你早知道他有这么一手，你还看什么虐文小说，直接和他斗嘴就好了。

这透心凉，心飞扬的感受，持续时间至少能有一个星期呢。你非常确定，接下来这一整个星期，你肯定都不会很快乐了。

就是说，书记官一开口，足以达到人神共愤的程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