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二十四小时,她等够了。
“你去哪里?”秦殊出声。
她脚步停了一下,“……出去走走。”
“不吃饭了?”
“不吃了。”
他总觉得今天的她比以往还要安静一些,可以说安静的有些诡异了,可从她脸上又看不出什么来。
“那你早些回来,不要在外面转太久。”
她微微笑起来,点了点头。
他就在这一瞬间觉得不对了。
她在笑,可那笑让他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他回过神来,视线挪回书上,可再也看不进去了。
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但他又说不清楚是什么。
他放下书,走到了阳台上去,低头看楼下,那条走出小区的必经之路,瞥见旁边的全自动洗衣机,想起什么来,打开一看,苏黎那件外套风衣果然还在里面。
他郁闷的要死,这女人洗了衣服却忘了晾起来,他一脸嫌恶地从里面勾出她那件衣服,一张小小的白色纸片掉了下去。
像是一张小票,他拿起来看了看,是已经被洗过有些模糊的药店机打票据,他看清上面的字。
佐匹克隆片,四盒。
佐匹克隆是安定片。
他浑身发冷,一把扔掉了衣服,也不顾还穿着拖鞋,就往楼下追。
我以为我醒来不会有好事了
秦殊的心脏跳的很快,等电梯的时候急的要死,最后好不容易在小区门口拦截苏黎。
她还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他,“怎么了?”
“跟我回去。”
她愣了一下,“我想走走。”
“我说跟我回去。”
“为什么突然……”
“你问我?”他一把拽住她随身的那个小包,不顾她的挣扎,拉开了拉链,指着里面的药盒,“你当我傻子呢还是玩我呢?之前是谁说要给自己的孩子一个真相,我准备了几天的资料,连诉讼状都开始写了,你现在要去死?!”
她一直平静的脸上像是冰面有了裂痕,眼神闪烁。
被人这样直白地道出自己的意图,难堪至极。
“这是我自己的事。”她争辩了一句。
“今天我管定了,我这人从不做无用功,梁泽的官司打完之前,我不准你死,我最讨厌出尔反尔的人,你这个时候死了,有脸去见你的孩子吗?”
她低下头,后退了一步。
秦殊真是捉到她软肋了,孩子两个字,足以让她卸下面具。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她浑身虚软无力地滑了下去,完全不讲究地坐在了地上,捂着脸,眼泪流的越发汹涌,软弱的,崩溃的。
她没有等到陈秘书的电话,她是想打一个过去,可她没有勇气。
她害怕亲耳确认那个消息。
她甚至突然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如果迟辰夫死了,复仇什么的,全都没有意义了。
她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就像当初一样,整个世界都觉得她是错的,而她说不出为自己辩解的话来。
迟辰夫曾经问过她,知错了么。
她想,她当初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呢,为什么她一直都没有进步,永远那么嘴硬呢!
她知错了,这次她真的知错了,要是可以她愿意用命去换,可连她的命都没有用!
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那些曾经跟迟辰夫在一起的日子都还历历在目,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
他说要等她回去的。
他说,一辈子也等。
她哭出声音来了,歇斯底里的,哀婉到让人心痛的,秦殊静静看着她,那哭声让他觉得压抑难受,可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
这个时候,说什么不要哭之类的都是无用功,他觉得没必要假惺惺,让她哭出来倒是更好。
是晚上八点多的光景,路过还有行人侧目,她就像是迷了路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心口像是凭空被剜了大块血肉,那种疼痛撕心裂肺,她脑袋昏昏沉沉,已经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