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孩子,关于她离开的原因,他再也不能问她个究竟了,因为从此之后,世界上没有这个人了。
是他派那些人去找她,凌辱她……
他躺在苏黎卧室的床上,把脸埋在掌心里,居然在这个时候想起她曾经的好来,想起,是他,间接地杀死了她。
可我没让你杀她
两年后
整个城市在雨后夜晚显得潮湿,而又被冲刷的毫发毕现。
结束一场应酬,迟辰夫从酒店出来,在梁泽去取车的时候,拿出振动许久不停歇的手机看了看,按下接听。
“辰夫……你今晚过来吗?我做了饭,有你最爱吃的白斩鸡……”
那边的的女声纤细,因为带着些许试探的意味而显得小心翼翼。
他背靠了酒店门口一根柱子,单手从烟盒里面推出一根烟来,衔在唇间,然后去摸索打火机。
听见白斩鸡,表情莫名地松动了一下,烟就突然掉落了下去。
曾经跟他一起生活一年多的那个女人,为了他的口味,专门去找厨师学习白斩鸡的做法,这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盯着地面上那根烟,恍若隔世。
“辰夫,辰夫?”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着急,“你听见我说的了吗?”
他回过神来,“佳茗,我今晚有事,不能过去了。”
“……”那边沉默一会儿,哀怨道:“辰夫,你现在这样对我,是怨我当初离开你吗?”
“别胡思乱想,”他耐着性子道:“早些休息。”
“宋阿姨叫我明天到你家吃饭,这件事,你知道的吧?”
“嗯。”
“你要陪我。”
“好。”
“辰夫,我们……是要结婚的吧?”
他顿了几秒,回答:“当然。”
挂断电话之后迟辰夫长长吁一口气,和叶佳茗的通话,居然比那些应酬让他觉得还有压力。
半年前,在国外潜心发展芭蕾事业的叶佳茗终于回国了,两个人是在双方父母的安排下再次见面的。
叶家和迟家最初就是属于商业联姻,曾经叶佳茗和迟辰夫都很不屑于父母的安排,直到他们遇见,相爱。
如果不是中间插了个苏黎,一切早就按部就班——他会接管迟家名下三家公司,和叶佳茗结婚生子,取得叶氏的融资……
现在,这一切晚来了几年,他反而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要走这条路了。
叶佳茗跟他之间曾经因为误会错过彼此,失而复得的恋人,他竭尽心力去珍惜,心里却像是隔了一层纱,他总会想起苏黎来。
那个把一切给了他,最后被他害死了的女人。
他从地上捡起烟来,走到附近的垃圾箱那里去扔,只是一转身扭头的瞬间,眼帘里面掠过一个身影。
一个女人。
纤瘦的,单薄的,穿着飘逸的白色长裙,头发挽起一个随意的发髻,在湿漉漉的夜里像是一个幽灵,她站定在马路边,伸手挡车。
迟辰夫刹那痴愣,几秒的功夫,着魔一样地往那女人的方向走过去。
“苏黎,苏黎……是你吗?”
女人并没有回头,眼看出租车在她跟前停下了,迟辰夫快跑了几步,大喊了一声:“苏黎!”
白衣女人已经钻进了出租车,车子启动,绝尘而去,迟辰夫刚想要追,梁泽已经把车开了过来,不偏不倚挡在他前面,“迟总,走吧。”
“苏黎……”迟辰夫看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呆呆地念了一遍,然后回头看向梁泽:“我看见苏黎了。”
梁泽一愣,脸色难看:“你肯定是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
“……”梁泽默了几秒,开腔道:“她早就死了。”
“我看见她了。”他重复。
“那是幻觉,她死了!”梁泽下了车,一把甩上车门,嗓门大起来:“迟总,你不能总是活在回忆里,当初是你要我找人去教训她的!”
迟辰夫一把揪住了梁泽的衣领,将他推着抵住车,双眸猩红似血:“可我没让你杀她!”
捕风捉影
迟辰夫到凌晨两点钟,才回到家。
按照惯例,梁泽又把他送回了雅苑——那是他曾经和苏黎一起生活的地方。
迟辰夫下了车,梁泽在后面喊了他一声。
“迟总……这话你可能不爱听,可我还是要说,苏黎的死是个意外,我们都不想的,可是生活还要继续,你快要结婚了,你不能被内疚绊住了,得往前走。”
迟辰夫脚步顿了一下,头也没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