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双眼只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天花板不太像是我房间。
「小宁,你醒了!」阮思婷靠了过来,喜极而泣。
「小宁。」林又紜一把抱住我,也在啜泣着。
「这里是哪里?现在是几年几月?」我还没搞清楚现在的时空,也还搞不清楚我身处在哪。
「这里是医院啊……现在是2022年。」阮思婷说着。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林又紜双手摸着我的肩膀忧心地看着我。
「我只记得我去探望程子豪,回家的路上好像发生了一点小擦撞,之后就不是很确定。」我看着她们俩,她们听完表情更难过了。
「小宁,接下来我讲的事情可能会吓到你,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哦!」我困惑地看着阮思婷,林又紜起身让座,阮思婷坐在我的床边认真地看着我。
「你去探望程子豪的那天晚上,程子豪就走了……」阮思婷顿时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我双眼空洞地看着她,一块遗失的拼图顿时就回到我的脑海里,我闭上眼睛画面一幕幕回放。
「小姐,不好意思啊!你有受伤吗?」司机转头看着我,有点担心。
「我没事…这附近刚好有捷运站,我想我在这下车就可以了。」心情有点烦躁,我给了钱,下了车,就往捷运站走去。
回到家,整个人觉得有点疲累,瘫在床上,千头万绪像是理不清的绳结。
程子豪,你很厉害…
你真的很厉害…
就算八年了,
当我自以为彼此的关係已经断得很乾净,可当一见到他,时间就像从来没有流逝过,整颗心像是被揪着似的。
我无奈的笑出声,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
我躺在床上滑着手机,开始看着以前的相片,那时候我们笑得多么天真灿烂。
过没多久,手机萤幕显示一通陌生电话。
「喂!筱君吗?我是程妈。」我想起自己离开医院前,给了程妈我的电话,告知如果程子豪有一些什么状况,请她一定要打给我,电话里程妈说话夹杂着浓厚的鼻音,表达上不是那么清楚。
「是,我是筱君,程妈怎么了吗?」我心里突然浮现不好的预感。
「子豪他……子豪他……他刚刚……走了。」程妈在电话那头哭得泣不成声,我的脑袋顿时就空白了,我刚刚还在探望他,怎么就……怎么就……
我掛掉电话,边收拾着包包,心头觉得好闷,我左手用力捶着胸口,想把喘不过气的那股闷劲捶掉,我另一隻手拿着外套,在家门前终于无力软脚,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后悔着刚刚竟然连一句话都没说,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好多好多事想让他知道,此刻的我好想好想再见到程子豪,我的头感到一阵晕眩,终于昏了过去。
我再次睁开眼睛,终于把拼图拼凑起来了。
「我躺了多久?」我眼神回到阮思婷身上。
「差不多三天。」她回答着。
「是吗……」我还没回神,妈妈就从病房外衝了进来。
「筱君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妈妈摸着我的头担心的问着,我摇摇头,此刻只想哭,妈妈谢谢阮思婷跟林又紜帮她看着我,让她回去拿换洗衣物,随后便通知了护理站,医师决定让我做个全身检查,没有任何异状就可以离开了。
后续的事情,我记不太得了。
我整个人的状态是恍惚的,
全身检查后没有什么大碍,因为疫情的关係医院也希望我能尽早出院,
出院后,我请了长假。
我的精神状态还没有办法回来,每天都是哭到睡着,醒了就坐在床沿边双眼空洞地看着,爸妈因为有点担心就会委託阮思婷跟林又紜来家里陪我,我感觉到她们每一次都很用心的陪伴我,会找事情给我做,偶尔一起打篮球、骑脚踏车、拼拼图、去山上走走,在她们面前我总是努力表现的很正常,越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事,夜晚就哭得越用力,我不晓得怎么结束这个阶段的悲伤,闭着眼睛我都能感觉到自己还坐在程子豪的机车后座抱着他,他还在我面前边吃东西边笑着他身边又发生了什么趣事,他明明还抱着我跟我说他会永远爱着我。
今天醒来,我依然坐在床沿,看着桌上的笔筒,笔筒里有一隻美工刀,如果我就这么结束生命,是不是就能再见到程子豪呢?我们就会像回到过去一样,可以重新在一起了?我似乎可以想像刀子割在手上鲜血直流的样子,一定很痛,我迅速地拿起美工刀,看着刀尖发着亮光,正准备刺下去的时候------
「宁筱君,掛号。」邮差在楼下叫着我的名字,我停下手边的动作往窗台看了过去。
「宁筱君,掛号。」邮差又叫了一次,我放下美工刀,走到楼下。
「请问是宁筱君小姐吗?」我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你有一件包裹哦!来,这里帮我签收一下。」我接了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向邮差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