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搭上前往台北的客运,台中之于台北的距离不算太远,如果从朝马站上车可以直接上高速公路,且台中公车八公里免费搭乘,所以我总会从住所搭公车到客运朝马站附近再搭国光号回台北,如果到车站还有时间的话我会顺便买一盒太阳饼回去。但此时此刻的我,满脑子都是程子豪现在的状态会是什么情况呢?他跟我一样也是直接跳掉过去那段日子吗?我还记得我们曾经有过的一切吗?又或者会跟当初我们好久不见一样充满着尷尬、期待、紧张等非常复杂的心情?而我又该如何面对他呢?
我坐在客运总站的大厅突然感到非常茫然,直接跳过三、四年的空白也让我感到异常的空虚,像是被抽掉一部份的自己一样,觉得有点不舒服,终于我的客运停靠在往台北的定点位置,我提起行李袋带着不安的心情上车了。
「我有跟你说过吗?我刚失恋了。」我跟程子豪站在新北市政府的景观瞭望台,他往下望着五彩斑斕的耶诞广场。
「噢……是吗……」我努力不让自己表情崩塌,想偽装成一个值得倾诉心事的好朋友。
「但我现在……还是很喜欢她。」程子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我此刻的心脏像是被谁握在手上奋力扭转着,痛!我却努力忽视这个感觉。
「没关係的,慢慢来,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分享。」我略过自己的感受,努力将程子豪摆在第一位,心底满满的像是一种「新娘不是我」的苦涩。
客运喇叭声响起,我从睡梦中惊醒,但其实并不是梦,这的的确确是上个时间轴的我们在大四圣诞节见面的一小片段回忆。
我明明很痛,却装作无所谓。
一直以来,我努力地迎合程子豪,扮演一个体贴好朋友的角色。
但我其实很想爱他,只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实而已,害怕我们关係又变糟了,害怕这一切又将从我生命中消失。
而这一次,我真的有办法再承受一模一样的情况吗?
再一次当一个不可或缺的好朋友?
再一次告诉自己要努力的不去爱他?
客运准时在五点多的时候下交流道,我收拾好东西按了下车铃,家里附近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圣诞节的台北果然比台中冷了许多,我裹了裹身上的黑色大衣,快步走回家里。
打开门,家里的杂物并没有因为我搬出去而有所减少,我妈一直都改不了堆满杂物的坏习惯,倒是我妹把房间整理得一尘不染,所有摆设都变得较为简约,我将行李放到房间,简单整理一下妆容就赶着出门,我戴着贝雷帽,身上穿了连身式毛衣还有黑色大衣,我搭了捷运如期前往。
耶诞城满满的人潮,我跟着指示走到了主灯旁边,好不容易找到了空位坐着,传了一则le讯息告知我到了,我的心情跟当时一样又期待又紧张。
过了一阵子,程子豪跟我一样遵照着捷运的指示出现在相同的出口,我对他挥了挥手。
「嗨!好久不见。」我尽量不要让自己语气过于尷尬。
「……嗯……好久不见。」程子豪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才回覆我。
「我帮你带了一杯热奶茶,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在饮料店打工吧!」程子豪将手中的热奶茶递给我,热奶茶的热气刚好温暖我冰冷的双手。
「谢谢。」我打量了他一下,他穿着红色格子衬衫配上黑色长裤,面容依然没变,染了一头棕发。
「这里人很多,你不是想去景观瞭望台吗?走吧!」程子豪大步跨出步伐,我小碎步的跟上,他的背影感觉有点遥远,我忽然很怀念他以前总拉着我的手。
我们搭了电梯上去三十二楼,电梯门一打开,虽然人潮少了很多,但因为它是三百六十度的玻璃窗景,我们还是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可以靠近窗边的空位。
「最近过得怎么样?都还好吗?」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了这句话。
「都还好,都差不多。」程子豪的眼神依然看着窗外,而我却被这句意料之外的回答惊得不晓得该如何反应。
「你呢?过得好吗?有没有交男朋友?」他态度自然地询问这些听起来习以为常的问候,但我却对后面那句询问抱持着好奇。
我想起了程子豪曾经也问过一模一样的问题。
那是在当兵前的一个同学会,我们办在大安森林公园,大家各自带着自己的餐点,我们将野餐垫铺在草皮上,大概有十几个人参加,那时我跟阮思婷还有班上其他女生正在聊天。
「宁筱君!」程子豪喊了一声,我跟他的距离大概有十步之遥。
「你现在有男朋友吗?」一群携伴参加的同学围着圈圈正在聊天,程子豪在那里面,像是正在讨论我一样,不止他,所有的人都转头看着我。
一瞬间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说「没有」显得很没有行情,说「有」又不想说谎,但我确实正在喜欢他,最后我索性吐了个舌头,回去原本聊天的小圈圈,但心脏却跳得很快,好像有秘密差点被发现了。
后来我一直在思考,如果我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