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五年时间……
经由他提起,记忆逐渐浮现出来,顾时筝怔松空茫地看他。
“也许你已经不记得,或者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听完就忘了。”盛斯衍浅缓道,“但我一直都记着。”
烛光照亮的光线,萦绕着昏黄感。
顾时筝不明所以,不知他突然提及这件事有什么含义。
“盛斯衍……”
她唇畔蠕动,张了张嘴想说话,盛斯衍轻声道,“你先听我说完。”
不知道怎么的,他毫无前兆的话语,令她无端端有一种格外不好的预感覆盖而来,她落在腿上的手指,不自觉地蜷曲起来。
指尖冰凉,抿唇,静默不语的等着他说下去。
盛斯衍身躯倚靠着沙发,目光专注的定格在她透过昏黄光线照亮的脸蛋上,他轻缓提唇说,“那个时候我说,给我五年时间,如若五年之内我没能让你想留在我身边,我便放你自由。”
是的,他曾经确实对她这么说过。
“而如今,距离当初许下这个承诺约定,过去了四年多,仔细算算时间是四年半。”他半垂眼眸哂笑了一下,“五年之期虽然时间未到,但也将至了,就让它提前一些,该我履行诺言的时候。”
该他履行诺言的时候……
顾时筝脸色渐渐白了下去,他让她等着他说下去,可她还是禁不住喃喃问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掀起狭长眼帘,平静而含笑的看她,嗓音温柔的滴水,“我放你自由,不会再跟你纠缠了,筝筝。”
他平静而温柔缱绻的眼神和他的话语,令她感到惊心动魄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一瞬间,她恍惚的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不会再跟我纠缠了?”
“是的。”
他眼中平静含笑的温柔,跟他肯定的两个字通通令她感到不真切,就像此时烛火跳跃的火光,影影绰绰散发出朦胧的光晕,将整个屋子包括人都镀上一层缥缈虚晃的面纱。
顾时筝脑海雪白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落在腿上的双手忽然握住他的一只手,又笑又僵的甚至连语言都组织不清的惊慌急匆,“你在骗我,你不是这么想的,你只是在跟我开一个玩笑,故意逗我对不对?”
“不是逗你,不是骗你。”话语从他浅薄的唇畔间流泻出来,“更不是在跟你玩笑,而且这种玩笑,并不好笑。”
他怎么可能舍得,拿这种话来逗她骗她跟她开玩笑。
盛斯衍的神色始终带着温色,寻觅不到半点冷漠,那是对着心爱的人,用他最温柔的一面,来告别。
嘴里说着放弃的人,他越是温柔就越是……认真。
顾时筝心脏猛然紧缩的难以呼吸,握住他一只手的力量不由自主的用力,她的整张脸写满了她的不安跟无措,“盛斯衍——”
“当年不顾你的意愿,自私的把你强行带去领了结婚证,虽然很抱歉,但我并不后悔。”他又一次打断她,也能通过她紧紧握住他的双手,而感知到一些她现在的内心,可他还是缓声道,“在你杳无音讯的这几年,我没有去跟法院申请离婚,所以时至今日,你的名字,仍旧在我配偶栏上。”
她的名字在他配偶栏上那么多年,可是她没有一点真正当过他太太,没有一天光明正大,以他妻子的身份站在他身边。
但,他并不遗憾。
因为这几年,在她像人间蒸发毫无踪迹时,他只要待在他们曾一块待过的这个公寓,躺在那个他们曾躺过的床上,想着她的名字还在他的配偶栏上,他就……很开心。
他开心的自我安慰的想,觉得她不是消失再也见不到了,觉得她只是暂时离家出走了一段时间,离家出走完了迟早还会回来,于是他又开心,又落寞。
盛斯衍低低暗沉了片刻,接着才仿佛释然般的扯唇道,“我会对法院申请离婚,你我有四年分隔两地不曾见面,申请离婚时,只要我提供这四年我们不在一起的证明,法院会判我们自动离婚,所以不用你出面。”
没有离婚协议书,不用跟他去民政局,顾时筝想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不行,想不跟他去民政局也不行。
只要他提供他们这几年不在一起的证明,离婚就不是什么难事,他有律师能把这件事,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办妥。
顾时筝事先完全不曾料想过,他会跟她说这些话。
她整个人仿佛连带着心脏都是凝滞的,嗓音不自觉的暗哑下去,“所以你在这里等我,不完全是为了过生日,而是为了想对我说,你跟我离婚。”
不可否置。
他以生日的名义,将场景布置得简单温馨,原来是因为,后面有忽如其来的离婚……
顾时筝还没有完全他提出离婚的事情消化过来,胸口遍布着无法呼吸的窒息刺痛感,盛斯衍在深深注视她须臾后,他身躯有了别的异动。
因为身上受了伤,于是动作不似平日那么敏捷利落,显得有些缓慢的,他抬起另一只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