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指着她。
冷沉阴鸷的几个字,充满了维护之意。
宋微若倏然一僵。
他叫她,别指着顾时筝。
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可思议,毕竟当初他能因为她将真相告诉顾时筝,便对她表达了极度的不愉,还因她的阻拦他便跟她形同陌路了四年,他不高兴她指着顾时筝,好像更不需要诧异。
可宋微若整个人还是近乎凝固,她扩张通红的双眼在凝固之后,又稀碎成了玻璃碎片一般,受到重创之意格外明显。
缓缓的,她调转目光,看向顾时筝。
顾时筝从头到尾好似都跟她无关,不在他们之间煽风点火,或者故意落井下石,亦或者表达别的什么不愉,她的表情甚至很淡。
那是不以为然,不放在眼里的淡。
宋微若蓦地嘲弄笑了一声,在盛斯衍逼仄的眼神下,她不得不放下手。
“我就想不明白了。”不甘不愿把手收回去,宋微若摇头破碎的失了笑,“我到底把她怎么了,令你时至今日竟然对我这么寡漠无情……”
微顿,她含着眼泪的笑更讽刺了,“那些本就是事实的真相,难道我不告诉她,她就永远不会知道,你们能隐瞒得了她一辈子么?四年前我不阻止你去追她,难道你就能追得上,她也会留下么?”
顾时筝睫毛轻垂,眉目浅淡。
听见宋微若继续极尽讥讽的嘲笑出了声说,“对,我擅自做了不经你允许同意的事,抱着自己的私心希望她能离开永远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可那时不恰恰是她本就想离开么,否则谁又能让她走?”
事实貌似确实如此。
倘若她不想离开,宋微若的三言两语,顾时筝岂会放在眼底。
“你爱她,因为我擅作主张的私心,所以你与我恩断义绝当我是个陌生人,可事实证明她也没有怎么样,现在她也好端端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顾时筝跟盛斯衍都不言不语着,以至于宋微若一个人的声音,像极了自言自语。
她满是不甘,猛然攥紧了双手,牢牢盯住他,一边掉着委屈而受伤的眼泪,一边沙哑哽咽道,“仅仅因为我做了一些本就是她自己也想的事,你不怨她说走就走没有为你留下来,反而怨我怪我四年都得不到你一句原谅,你公平吗?”
依旧还是没有人回答她。
“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同住一个屋檐下那么多年的情分,却比不得一个仇人的女儿。”宋微若笑着,笑得身子都在颤抖寒冷,“你对一个仇人的女儿爱若珍宝,无论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你们都给着一个仇人的女儿无限宽容跟谅解,却独独对于我,你们都那么的无法容忍跟原谅,连亲人都不再是,四年过去依然还是如此!”
顾时筝低淡的视线,没有焦点的落于干净地面,心目中暗暗默念着,对仇人的女儿爱若珍宝,给了她无限的宽容跟谅解……
“不论我怎么祈求得到你们的原谅,你们仍旧当我是陌生人。”宋微若潸然而下的泪光染湿了她的脸,“你们……可真够偏心的啊!”
确实。
顾时筝淡淡的想,他们对仇人的女儿宽宏大量,却对恩人的女儿冷漠以对。
确实是很偏心。
四年前盛斯衍对宋微若说的每一个字都很决绝,不会再管她死活,他们连亲人都不再是,而这份决绝,一直持续了四年未曾动摇,纵然宋微若此时梨花带雨的委屈控诉,亦不曾撼动他。
没有跟她争执辩解什么的意思,盛斯衍没有欲望跟她捋清楚那些条条框框,反而是眉头蹙得很紧,眼底乌云密布的,气息凛冽寒沉。
他下颌收紧,对顾时筝道,“这里的气氛不太好,我们还是换个地方。”
他怕宋微若的后面的这些话影响了顾时筝的心情,虽然她都是冲着他控诉的,他听着无所谓,也不在乎在宋微若看来,他是多么的薄情寡义冷血无情,可他却怕顾时筝会多想。
顾时筝还未答话,这时,恰好一辆黑色迈巴赫从御苑驶出来。
车停在他们身旁不远,白易从驾驶座下来。
瞧见了宋微若,可白易对她也很视若无睹,目光跟注意力几乎是直接就略过她,望向盛斯衍这边,“衍哥,车开来了。”
盛斯衍伸过一手,落在顾时筝的手腕上拉着她,温淡看她道,“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辆车。
顾时筝轻抿下唇,“你先上车,我随后就来。”
幽深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盛斯衍最终没有多问她什么,无限纵容的微点了下头,“好。”
“斯衍……”
眼看着他转身,坐入驾驶座,宋微若下意识眼巴巴的想追上去,顾时筝忽而打量她问,“从昨晚守到现在么?”
她想迈开的步伐就这么停下来,转过头。
宋微若身上穿着一身黑裙。
顾时筝记得昨晚她过来时,看见宋微若便是穿着这一身,再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