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斯衍二话不说将她带进宽大的主卧,接着,顾时筝的身子,被他按在床头边坐下。
她扎成丸子头的橡皮筋被他取下,那一头长发放下来,由于出门前她把湿发扎成团,松开以后里面的头发还是湿润的。
瞧着,盛斯衍眉头蹙得很紧。
顾时筝有些不自然的想起身,“我……”
“不准动,坐好。”
她话还没说出口,头顶上方便传来男人不容置疑的言辞。
顾时筝抬头看向他。
他命令她?
不论好的还是坏的,顾时筝天生不受任何人任何一种形式的命令,但盛斯衍貌似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口吻严肃的命令感,扔下那么一句话,转身就去拿了吹风筒。
“……”
让她想呛声都没有机会。
算了,忍了。
反正这男人,也不是第一次敢在她面前这么强势了。
顾时筝注视着转身去拿吹风筒的男人背影。
盛斯衍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v领衣,黑长裤,不同于他在外面时穿着整齐优雅斯文而贵气的模样,待在别墅里的他,总是更显得居家休闲几分,而身材依旧是高挑修长,斯文败类的气质依然很足。
算起来,她跟盛斯衍认识有好多个年头,然而不知为何,令她印象最深刻的,还属她跟他曾待在小别墅的那段日子。
大约是因为,那时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真实到让人刻骨难忘。
盛斯衍手里拿着吹风筒,重新折身回来。
他动作行云流水的把吹风筒电源插上床头的插座,顾时筝静了静神,淡声道,“我自己来。”
瞥了眼她伸出来的一只白嫩纤细的手,随后盛斯衍视若无睹一样,挺拔修长的身躯站在她身侧,一手落在她发丝上,一手打开吹风筒的开关。
顾时筝,“……”
直接就无视她了?
ok。
也没问题。
当初他也没少给她吹过头发之类这种事细小的事情,于是顾时筝坐在床边不动。
但身侧的男人靠得太近,那份强大的存在感跟气场着实无法忽略,无端令人有些莫名的心慌意乱感,导致她视线一时不知该往哪看,手脚跟着有些无处安放。
时隔四年,陌生的距离感还是有的,即使这点小事在曾经真是再平常不过,可如今还要再多一份债主与欠债的关系,说实在的很难再做到如同以往一般,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的体贴入微。
心头甚至还会滋生出一股微妙的不适应感。
索性,顾时筝双手落在腿上,手指微卷着,淡淡的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
留意到她闭上双眼,盛斯衍一边给她吹着头发,一边目光定格在她五官精致的脸蛋上好几秒钟。
她是洗完澡出来的,脸上不施粉黛。
没化妆的顾时筝,肌肤天生雪白而干净剔透,唇瓣绯红而肉眼可见的柔嫩,一双浓密纤细的睫毛重叠在一起显得更纤长了几分,轻轻动一下,都像羽毛刷过人的心尖。
这张脸,好像无论怎么看,都总嫌看不够。
盛斯衍微垂眼眸,唇角轻勾。
突然觉得这毫无言语交流的安静,也很享受。
吹风筒温热的风吹在顾时筝的头上,男人长指穿插过她的发间,顺着温热的风理着她的头发。
本以为闭着眼睛不动,便能凝神静气心如旁骛,可能恰恰正是因为闭着眼睛静气的缘故,才更叫人的注意力反而都在头上,于是顾时筝倏然发觉,她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他指腹时不时带着轻柔感,触碰到她的头皮,那种感觉,就像一颗颗细小的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里,泛出点点细微的涟漪。
不强烈,却又总在若有似无的,轻轻拨动着人的心弦,令人的心房不可抑制的有些乱。
但顾时筝没有因为这份紊乱感便失了镇定,她面色毫无异样,依然的不动如山。
流淌在他们之间的沉默,伴随着吹风筒被盛斯衍关上而出声打破,“好了。”
头发被吹干理顺,一头蓬松的长卷发,披在她肩上。
盛斯衍放下吹风筒,顾时筝从床沿边站起身。
转身想要对他说什么来着,而就在这时,她流转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视到挂在床头上方,那副被框裱起来的画。
那是一幅由人和房屋建筑物,车辆红绿灯以及夕阳等等勾勒出来街景油彩画。
这种街景画其实挺普遍常见的,算不得多么出彩特别,不过这幅画也胜在色调的渲染,以及里面的故事性很强,但,在顾时筝现在的眼光来看,还是很普通就是了。
而更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
她转头看向男人,“你怎么有这幅画?”
之前进来她都没有注意到。
盛斯衍朝着那幅画瞥去一眼,淡淡解释道,“之前有一段时间,在意大利一个拍卖会上买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