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靖北离开了苏蔓之所在的地方,转为来到宴会厅另一边的角落。
背对众人,直到这一刻,他和煦温雅的脸庞,才漫出来影影倬倬的冰冷之色。
当被人指责着无能,没有能力跟另一个男人竞争,只能把自己心悦之人拱手相让,这于每一个有尊严的男人来说,都是大忌。
不过,江靖北的不快,仅仅只存在几秒钟的时间,又接着消散。
苏蔓之根本无法理解,他对池念是怎样非同一般的情意。
他的喜欢,从来都不是一定要将她据为己有。
她若想跟他在一起,他自是义无反顾,她若不跟他在一起,那他便不打扰不强求,当她有需要他的时候,他也一定会竭尽所能。
于是,这段日子以来,他从未闲过,不断交际认识更多的人,不断壮阔自己的能耐与势力。
江靖北垂眸淡雅的笑一下,把酒杯搁置到餐桌上,正欲转身,忽而听见身旁,拿着餐盘穿着黑马甲的两个人服务员在低声交谈着。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这个宴会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少了一个人。”
“人?”
看他茫然,另一人拍了下他肩膀,“顾家的大小姐,顾时筝啊!”
当听到顾时筝的名字时,江靖北的步子就这么停了下来,然后站在原地,两个正在谈论的服务员并未察觉什么。
“咦,你这么说我想才起来,通常举办这种宴会,顾大小姐都会高调出现艳压群芳,但今天还真没见她露过面。”
那人挤眉弄眼的道,“对吧,你有没有觉得有一点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可能顾大小姐有什么私事,或者家里有什么事,不方便过来吧?”
“嗨,你还真说对了!”那人八卦的道,“我刚刚无意间听到有人说,顾氏内部好像有了什么变动。”
“啊?”
“听他们说,好像因为顾氏内部发生了什么大事,顾大小姐的爸爸顾老爷子突然重病进了医院,情况还挺糟糕的,顾大小姐可能自顾不暇了吧。”
另外一人惊了住,“假的吧,怎么可能!顾氏要是出了什么事,顾老爷子重病入院,这些事单拎一件出来都是大新闻了,怎么现在一点风声都没有?肯定是谣言!”
“但说出这些话的老板们,貌似跟顾家有生意往来,虽然这些好像也是他们的猜测,可他们有这样的猜测,岂不是证明顾氏的确出了什么事?”
“……”
顾氏,顾时筝……池念最好的朋友。
江靖北不声不响的听到这里,面色逐渐严肃,立马快步朝着宴会厅的大门处快步而去。
一面走,他一面拿出手机。
正想给池念拨个电话过去,然而手指落在屏幕上,又忽然顿住。
不行。
这些捕风捉影的话还未经过事实求证的话,他就这么告诉了池念委实不妥。
倘若他们说的那些是谣言,他这个电话过去会让她虚惊一场,毫无益处。
如果是真的……
不管是真是假,他必须得亲自确认了,才能告知她。
江靖北身形如风的离开宴会。
整整一夜过去。
关于顾氏,顾老爷子以及顾时筝的那些事,被人瞒得密不透风,似乎有着极大的势力压下了很多信息,令知道内情的人少之又少,知道的也没几个敢透出风声来,外界旁人难以得知任何确定的消息。
江靖北利用自己发展起来的人脉关系网,几经转折,多方打探,终于到了第二天临近中午时,才终于知晓部分不可言说的隐情——
……
就快到达云城的郊外。
三人对峙而站,就那么立在马路上。
在傅庭谦的车骤然在马路中停下来后,紧随着他们的保镖看情况,立刻便把前后马路暂时封闭,没让一辆车再经过这里以免出什么意外。
当池念放在衣兜里的手机震动响起时,她怔愕着,久久回不过神,哪里还能在意到有电话打来。
她站在车门旁,就在她面前不远的,是穿着手工剪裁黑色优雅西装的傅庭谦,和身着英伦大衣外套的盛斯衍。
盛斯衍戴着斯文的金框眼镜,哪怕隔着透明镜片,他看着她的眼神依旧如同蛇信一般阴冷,盯得人后背一阵发凉。
“顾时筝,在哪?”
他问她。
但池念哪里回答得上来。
她接触盛斯衍接触的不多,平常看到他,他永远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事不关己则高高挂起的态度,可他给她的感觉,又绝不是那种真的什么都不在乎的人。
甚至,她觉得他的心思极其缜密,总让人有种绝对不可小觑的认知。
而此时此刻,他与往不同的模样,无端令她萌生出一种错觉。
觉得——
这才是真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