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婵衣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不大的私厨饭馆里位置都坐满了,精致古朴的装修,人虽多,但都用半透明的屏风隔开了,朦朦胧胧的,瞧不真切,倒也互不打扰。
没想到文州也有这种藏在烟火市井的私厨,这是一幢藏在弄堂里的小房子,比别的房子要高出一层,隔着玻璃往外头看,鳞次栉比的建筑,挤挤挨挨的,灯光是如豆的一点一点,微弱的,也稠密的,像一锅粥似的。
桌上炖着的海鲜粥咕噜咕噜冒着泡,等着人享受。
只是谢策遥一落座刚点好菜,就被停好车的谢庆叫了出去,在外头嘀咕了半天也不进来,她也不好意思先吃,只能越看越饿,为了在图书馆里守株待兔,一天没吃饭的肚子咕噜噜地叫。
为了转移注意力,只能来回扫视饭厅里的人。
因为谢策遥临时订的桌子,有些晚了,没订到包间的位置,尽管坐在饭厅不用出包厢费,但刚刚看见菜单上不菲的价格,宋婵衣有些咂舌,以为是不起眼的精致小饭馆,酒香不怕巷子深,没想到是有钱人的高档私厨。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饭厅里的人,她有着极强的观察力,每一桌都有着能一眼读出来的故事。
最门口的那一桌一看就是囊中羞涩的小情侣来约会的,点着寥寥两个菜,有情饮水饱。
角落的那一桌是典型的客户关系,油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点了一桌子菜,反复给坐在对面的男人倒酒,但对方显然不买账,只断断续续地喝着白水,尝几口小菜,不搭他的话。
窸窸窣窣的男女交谈声传进耳里,宋婵衣并未在意,侧方的玻璃倒映出坐在她后方的男女,他们并未常规地对着坐,并肩坐在一侧,看起来是对热恋期的情侣,只是男人的头发有些许灰白,他们背对着她,只能看见两个后脑勺。
宋婵衣腹诽道,老牛啃嫩草多的是,头发都灰白了还跟小情人黏黏糊糊的可不多。
“饿死了!”她娇嗔道。
转头见谢策遥不知何时已经落了座,换下了脏裤的他正穿了一条备用的灰色运动裤,配上衬衫上衣,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宋婵衣暗自发笑,但嘴上是撒娇式的抱怨。
“快吃吧。”
谢策遥已经舀了一碗粥,先递给了她,有明火的保温,粥依旧是热腾腾的,排骨已经沉了底,亮晶晶的荤油飘了少许在粥面上,加了干贝,极香,芹菜碎和葱花点缀,绿油油的。
胃口大开。
她端起来呼噜呼噜地喝了几口,饿极了,也不在乎发出的声音是不是优雅,上唇沾上了粥渍,显得有些泛白,但衬得唇色更亮晶晶的,像是……
她却浑然不知,伸出了粉嫩嫩的舌尖舔了一口上唇,试图把粥渍舔进嘴里。
谢策遥看得又有些发硬,血气方刚的年纪总是如此。
“咳咳……”
他有些喉头发哑,清了清嗓子,却见隔壁桌的男人闻声回过头来,透过半透明的屏风,看了他一眼。
他自是回看了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得他立马低下了头。
“婵衣,要不我们换……”
“小策,跟同学吃饭啊。”
谢策遥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打断了。
宋婵衣也吓了一跳,抬头见后方那位头发有些灰白的男人从屏风那头探过身来,笑容满面地朝谢策遥点着头。
这是个剑眉朗目的高大中年男人,只是头发灰白了些许,反而衬得人时髦起来了,健硕挺拔的身姿一看就是练过的,但又戴了副金边的斯文眼镜,除了脸上的皱纹,倒让人有些分辨不出年纪,只觉得应是个阅历十足的。
“爸,你怎么在这儿……”
谢策遥此刻是顺眉顺眼的了,站起了身,也不似往常一般歪站着了,直挺挺的。
“叔叔好。”
宋婵衣见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忙站起身来,满脸乖顺,穿着白裙子的她一向表面功夫是极好的,如白玫瑰般温柔恬静的模样,谁看了不说是个好好学生。
“欸,你们好好吃,记我账上。”谢近愈看着好说话的很,像极了慈眉善目的老父亲。
宋婵衣忙不迭地说了感谢,她心想呢,难怪,这白衣黑裤的中年男人怎么感觉有些眼熟,原来是父子相,都是略卷的鬓发,方颚长眼,看着就不像什么老实男人的长相。
“近愈,是你家小策吗?”
轻柔的女人声从屏风后头飘来,宋婵衣好奇地扭头……
这下可好,都撞上了。
苗条的女人柔情绰态的,穿着简单的套头衫和牛仔裤,梳了直溜溜的长发,挽了发髻,跟往日的大波浪比起来,判若两人,要不是眉间艳丽的神色不像大学生,完全看不出已经叁十四了。
宋春冰也惊讶得很,但面上完全没表现,只钝钝地扭头看着两个少男少女,点了点头算打招呼,便状似害羞地转过头去。
见她不愿搭话,宋婵衣也假装不认识。
“咳。”
谢近愈也握着拳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