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抬头的瞬间,心脏险些骤停。
房门开了一小条细缝,防盗栓被绞断成几截散落在地上。
门后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眼窝很深,脸上挂着诡异的笑,静静地站在那,不知站了有多久。
有时人受惊到一定程度,大脑会变成空白,短时间内完全丧失反应。
明栀就是。她声音卡在嗓子眼里,只发出干涩的啊啊声,腿脚像被定在原地,根本没有时间思考男人为什么可以进她的房间。
男人阴柔地笑着,朝她一步步走近,明栀终于能够挪动脚步。
现在回想仍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男人恰好没关上门,门口又正好有几个服务生路过,她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男人患有精神病,通过监控查出他有房卡,房卡是一个清洁工阿姨不小心弄丢的万能房卡。
中年男子以精神病走错房间为由,没有承担任何责任。酒店给出的处理是由清洁工阿姨赔偿明栀的精神损失,清洁工阿姨当场跪下,求她体谅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精神病男人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担惊受怕,清洁工阿姨也会随着时间淡忘。
只有她,被困在了这个夏夜。
从此再不敢一个人住酒店,尤其深夜。
讲述过程中,她有意说得风轻云淡,面前的男人一直没开口,脸色郁沉得吓人。
明栀将其归因于他强烈的正义感。
这是她第一次向别人提及此事,很害怕望见他眼底的同情与悲悯,气氛太压抑,她故作轻松道:“其实没什么大事,换作一般人早就忘记了,怪我记忆太好了。”
半晌,邵希臣叹了口气,极其自然地抬手,却在空中停滞片刻。
明栀顺势仰头,眼底倒映着鎏金般的灯光,她被光线刺激地眨了眨眼,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吻上下眼皮,男人宽厚的手掌也缓缓地落在她头顶。
还顺带搓了几下。
直到那只大手挪开,她才回过神来,不自然地覆上他停留的地方,还留有几分余热。
明栀心底像被人用羽毛轻轻抚几下,酥酥麻麻。
宋冬雪的话浮现在耳畔:你真的不觉得邵总对你很特别吗?
拍拍脑袋而已。她惊讶于自己如此自作多情,连忙晃晃脑袋。
更倾向于这是正直的人对于弱小者的关怀。
她站起身,指了指靠近门的那间卧室:“那我就住那儿?”
邵希臣拨了通电话,用流畅的法语吩咐几句,而后叫住她,“服务生马上过来更换床上用品,你等下睡主卧。”
主卧房间最靠里,远离门。
她今天参观过主卧,气势恢宏,面积很大,适用于成功人士:“不用不用,我睡这儿就行。”
“主卧离门远。”他口吻似命令,不容拒绝。
明栀恍然理解他的用意,心头暖烘烘的:“谢谢您。”
很快。服务生上来进行清理,还有专人将她的行李拿了过来。所有的洗漱用品更换为女士专用,贴心至极。
回房间前,明栀忽地提醒道:“老板,您不要忘记把那个房间退掉。”
“退不了。”邵希臣嗤了声,“预定制,一个星期。”
她略带可惜地点头,若有所思,“住这儿一晚上多少钱?太浪费了。”
邵希臣淡声说了个数字。
明栀还没来得及惊讶。
他补充道:“美元。”
“你想补偿给我?”邵希臣语气中带着刻意的惊讶,慢条斯理地望向她,眼底分明有捉弄的意味。
明栀立刻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只是问问而已。邵总,我原本是想替公司省钱。既然这样我也没办法,很遗憾。”
紧接着她干巴巴笑两声:“您也早点睡,晚安。”
房门落锁,片刻后,倚靠在墙边的男人方收回视线,敛去所有情绪,瞳孔如深潭般,宁静而悠远。
直到半个小时后,房间里的灯才熄灭。
作者有话说:
撑着一口气想对大家说新年快乐赶在59分写完了,非常抱歉,这章评论发红包表达我的歉意,可能明天这章会再补1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