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邵总。”明栀接过,心想着,该说正题了吧。
果然。
邵希臣估计也不愿意多待,开门见山:“地点定在费海,怎么样?”
“哈?”明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费海,是北城最高档的七星级酒店。
对他来说或许是家常便饭,但对明栀来说,是即便路过也不敢在门前多停留一秒的程度。
邵希臣脸上浮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却被明栀捕捉到了。
“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他说着欲要站起来离开。
“等等!”她出声,尽管现在她想厉声质问邵希臣有没有良心,怎么忍心为难她一个实习生。
理智提醒她,面前可是老板。
她深呼吸几下,脸上笑意盈盈:“邵总,请客吃饭事小,心意最重要。您看要不就让我来选择吃饭地点吧,这样您也更有期待感不是?”
说着,她使劲眨巴几下双眼,要多天真就有多天真,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邵希臣低眉,食指按着太阳穴,似在认真思考她的话。
见有希望,明栀继续劝说:“邵总您看,我从小在北城长大,熟知很多本地特色菜小馆子,保证物美价廉让您满意!”
邵希臣放下翘着的双腿,紧盯着她,目光又带着威压,提醒她一件事实:“我也是北城人。”
潜台词就是,你知道的,我也知道。
明栀没有放弃劝说,“您平时肯定吃惯了山珍海味,不如换换口味?我保证一定能让您满意!”
其实明栀内心已经不抱希望了。劝一个人,如果刚开始就劝不动,后面很大概率只是白费口舌而已。
果然,邵希臣没打算听她的:“就费海吧。”
明栀像泄了气的皮球,望了眼邵希臣不为所动的面孔,她寄希望于适度的服软:“邵总,您也知道我的经济条件,只是一个普通的实习生。”
邵希臣抬眉,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明栀可怜巴巴道:“如果您真的要去那么贵的地方,我实在是付不起。”
不是她没诚意。
邵希臣的确帮过她好几次,明栀确实应该感谢他。但也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去北海一次的花费,是她这几个月实习工资加一起也付不起的。
如果邵希臣还是坚持,她只能考虑辞职了。
只是明栀很困惑,邵希臣何必要为难她呢。
从同事们的传闻中来看,他不是这么计较小心眼的人啊。
越想越悲观,大脑被辞职两个字完全占据。
但为了表达对邵希臣的感谢,她还是可以买了这单。明栀神情低落,抬手要按桌子上的铃,叫服务生来结账。
“行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却充满了转机的意味。
她望向邵希臣,满眼放光。
“钱算你欠我的,什么时候有钱再还。”邵希臣淡淡道。
明栀收回悬在按铃上方的手,有点不确定地问:“意思就是,您不会主动找我要,是吗?”
邵希臣冷笑一声,“嗯。”
她一下子开心起来。
“这是不是代表我能转正了?”
邵希臣多少带着点不可思议,“你什么脑回路?”
明栀呵呵一笑。
很正常的脑回路啊。
如果她欠了邵希臣这么一笔“巨款” ,为了两人之间有关联,最好的办法就是她永远留在邵氏集团。
同一批实习生里,明栀算佼佼者,但邵氏集团对于员工招聘历来严格。她不能确保自己百分百能够被留下。
当然,这些话她没说给邵希臣听。
但她又想到另一种假设:“邵总,如果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么多闲钱怎么办?”
她刻意加重了闲钱两个字的发音。
“你就这点出息?”邵希臣面上的神情从不可思议到鄙夷。
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明栀也不敢再继续追问。
万一他反悔了怎么办。
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下。
男人拿起手机,滑动几下,瞥见信息的一瞬眉毛微微皱起。
看来是条棘手的信息。
明栀适时开口:“邵总,您如果有事,我就先走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嗯”,不带任何情绪。
她垂眼,想了想,有些话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那这单——”明栀忐忑不安,“谁买?”
听见这话,邵希臣脸上又浮现了惯有的笑。这种笑,绝对不是人与人之间表达友好相处的微笑,如果硬要剖析的话。
明栀觉得她从这笑里不仅看出上司对下属的漠然不屑,甚至还夹杂了那么点得逞狡黠的意味。
让她心底起了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