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叶坠在沉沉的梦里,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
梦魇般的摩天轮再次出现,带着“咔咔”巨响,狞笑着碾过她的身体。
被撕扯的疼痛中看到妈妈的脸,凄婉而冷漠,她伸手去摸,那脸却被越转越快的摩天轮扭曲,四分五裂!
“不……”她大喊一声惊醒,浑身冷汗!
门被推开,沉沉的声音撕开裹住她的噩梦:“怎么了?”
“我怕。”她循着声音,迷迷糊糊地靠过去,总算找到了依靠。
“不怕,这里是我家。”林昊枫任他靠着,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
他站在门外许久,克制着酒精的晕眩,听到她的喊声才冲进门来。’
原来是她做了噩梦,被她紧贴住,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酒劲儿,又趁虚而入的袭击他的神经。
他转身去开灯,七点多钟的北方,天已经大黑,房间里暗得像一团迷雾。
却被尤叶紧紧拽住:“别走。”
她还没有完全醒来,像个无依无靠的无助的孩子,站在深渊的边缘,她害怕粉身碎骨,只能死死地拉住他。
“我不走。”他贴得近些,让她更亲近地靠着。
脸在衬衫上来回地蹭,她寻找温暖的方式总是这样特别,像只黏人的猫。
衬衫下摆的扣子都被蹭开,肌肤烫人,她贴过来又松开,大概是被烫到了。
趁她松手,林昊枫狠狠咬了下嘴唇,走到门边将灯打开。
“哗!”
房间大亮,迷雾被拨开,尤叶彻底醒过来,抬起头,林昊枫倚在墙边,衬衫不整,脸色酡红。
残存的影像回放,她意识到那衬衫是自己给蹭开的,刚才他火热的肌肤烫到她的脸颊,余温尚在。
“你怎么了,发烧了?”她跳下地,走到林昊枫的面前,去摸他的额头。
额头不烫,可是脸颊红得吓人,眼神和平常也不一样,里面跳动着燃烧的火焰。
“我困了。”他转身要走,步伐踉跄。
“你喝醉了?”尤叶看出林昊枫不太清醒。
林昊枫点了点头:“离我远点。”
平常低沉利落的嗓音,被酒精浸得糖一般的绵软柔和。
醉酒后人的性子本就容易变质,刚才自己还蹭来蹭去,尤叶是成年人了,知道林昊枫为什么身体变得滚烫。
她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
他醉成这样,还主动去开灯,这个人虽然喜怒无常,倒是个君子。
“我扶你回屋休息。”尤叶走过去架起林昊枫的胳膊。
林昊枫甩开她,指了指楼下:“蛋糕,不要吃。”
跌跌撞撞地离开,朝四楼的卧室走去。
尤叶下到一楼,才看到茶几上有吃剩的蛋糕,她想起这蛋糕是夏幽诗带来的,难道会有什么古怪?
夏幽诗不至于急成这样,对林昊枫动了手脚吧?对女人动手脚的男人可恶,对男人做小动作的女人同样是恬不知耻。
夏幽诗,你可真是夏家的光荣啊,跟你妈一个样儿。
尤叶默默地“夸奖”着这对“励志”母女,为了睡男人,简直是无所不能。
她找下人,想给林昊枫煮点醒酒汤,保安阿勇跑进来:“尤小姐,门外突然来了大批的记者,怎么办?”
“大批记者?”尤叶大惊失色,林昊枫的别墅地角偏僻,她才同意搬过来住,现在突然被大批记者堵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颗心极度不安的乱跳,今天的每一件事都不顺利。
“是的,我们刚才出去劝,说这是私人住宅,他们不走,说又没有私闯民宅。”阿勇也是没办法,只得进来问问该怎么办。
“他们有没有说过来做什么?”尤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他们在外面造谣!说少爷包了个小男人在别墅里,他们都要抢着拍照片,说谁拿到第一张照片,奖金至少六位数。”阿勇提起那些胡言乱语的疯子就来气。
原来是冲着林昊枫来的,而且,是夏幽诗干的。
只有夏幽诗这么蠢,真把扮成男妆的她误以为是林昊枫的情人,也只有夏幽诗这么毒,自己得不到的就想毁掉。
“阿勇,给他们送点热茶,大冬天的也不容易,爱等就等着好了。”尤叶淡淡一笑。
阿勇呆了呆,没想到弱不禁风的尤小姐突然凛然霸气,禁不住言听计从。
尤叶上楼摘掉假头套,一把将长发扯开,行云流水般披散下来。
镜子里的她,眼中跳动着熊熊烈火,像战旗起舞。
夏幽诗自讨没趣吃干醋,那她就奉陪到底。
她这张脸躲起来不见人,不是因为长得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