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正在内院学着酿酒,听闻孙慧来了,微微一愣。来者即是客,她与孙慧无冤无仇的,还有几面之缘,便道,“将她请到院子里来吧。”
芍药忙去了。
不一会儿,孙慧便被请到了内院。
孙慧一路走过来,便都明白了。先前听说她在京都城中安顿下来,日子过得不差。今日一见,何止是不差,简直是幸福。
看到陆菀这般,孙慧不由想及自己,眼中的惆怅难以掩饰。
陆菀看她一眼,放下手中的活,金盏端了水盆给她净了手。待她擦拭干净,刚要开口,却见孙慧已经敛了眼中的惆怅,走过来道,“陆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陆菀笑道,“照本宣科,学着酿酒呢。也是闲的无事可做。”
孙慧看了一旁的梨花,道,“要酿梨花酿?”
陆菀点头。
孙慧道,“这酿酒的法子从来都不是在书中,而是在于口口相传,手把手的教。”
陆菀一喜,道,“一听这话,我是遇到先生了。”
孙慧掩口一笑,道,“先生不敢当。只我年少在家时,有个老管事便十分善于酿酒。我也是贪玩,便与他学了一阵子。略懂些皮毛而已。”
陆菀道,“你快教教我。”又显出苦恼的神情来,“我以为很简单的。结果看着书本学了半天了,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
孙慧便卷了衣袖,又去净手。
陆菀问道,“可要给你换身衣裳,可别把你的衣裳弄脏了。”
孙慧道,“无妨的。”
于是便开始准备起来,一边准备,一边教陆菀。
陆菀自己一个人记着,又对金盏银盏道,“你们两个也帮我记一记,免得我忘了什么细节。”
两人点头,也不多话。
这一下子便忙到了中午。
陆菀看一看天,道,“时候不早了,我留你在这吃午饭。”
说着就叫人准备去了,又对孙慧道,“你也歇一歇。”
孙慧净了手,又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年数久了,有些生疏了,不知道陆姑娘记下来没有。”
陆菀含笑道,“记下了。若真有什么不知道的,我改日再问你。你可别嫌我烦。”
他们两个女郎说话,丝毫不扭捏,竟觉得十分舒服。
两个人先移到一边喝些饮子。
陆菀问道,“你喜甜吗?若不然,加些盐也是可以的。”
孙慧道,“都可。”
陆菀便给她调了甜饮子,递过去给她道,“喝些甜的,人心情好些。”
孙慧也不掩着了,苦涩一笑道,“叫你笑话了。”
陆菀道,“我笑话你做什么?这世上的人多少都是可怜人,谁笑话谁呀?”
孙慧垂头喝了一口,然后道,“你说得对。”
因觉得投缘,孙慧沉默了半晌,道,“我近日烦心的很。”
说着,不由将家中父母逼她与高辙订立婚约的事情与陆菀说了。
待说完,又道,“本不该与你说这些,只我郁结难受,这京都城内,也找不到什么人来倾诉。”
听完孙慧说的,陆菀心中也有些气。这赵姨娘简直就是如意算盘打尽。如今她在定国公府想必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孙慧爹娘也实在是现实,把自己女儿当货物一样就卖出去了。
原定的人刚去世没多久,就要把未过门的嫂子许给弟弟,这说出去,简直叫人又气又笑。这种事情,也能做得出来。
别说孙慧,陆菀这个局外人都有些愤愤不平。
陆菀看着她,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孙慧道,“我能怎么办?一直在府里住到下半年婚期。我也没有别的去处,爹娘拿着一家人压着我,我没有办法。”
他们这样的女郎,若遇到开明又有气节的爹娘,便能幸福安稳些。若遇到只顾家里,只顾男丁的,便免不了受委屈。
陆菀看着她道,“慧娘,你甘心吗?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就愿意被这些无理的思想给禁锢住了?”
孙慧呆住了。她没想到陆菀会站出来劝她抵抗。
孙慧抿紧了嘴唇,沉默了片刻,摇头,“我自是不甘心的。”
见她的眼神和语气,可见是真的不甘心的。
陆菀道,“你没法抵抗父母,抵抗有权有势的定国公府,那便找个更有权势的抵抗他们。一物降一物,便是如此。”
看陆菀一双凤眸潋滟生辉,孙慧心中激动,连声音都颤了,“陆姑娘,你有法子?”
陆菀一笑,道,“此事就要看你的好姐姐,如今的敏贵人了。”
孙慧正打算找人进宫求见高敏,不曾想刚到府上,高敏的帖子就来了。
她想必是已经听到了风声,估计还要劝她入宫一事。
孙慧已经打定了主意,第二日,便进宫了。
高敏见了孙慧将她拉着一道坐下,道,“事情我已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