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戚铖浲,距离有些远,他看不真切,一会倒是听到“啪嗒”一声,然后不久他嘴边叼着一根烟,有火光溢出。
戚铖浲吸了一口,突出青葱的烟圈,再次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了然一切的睿智,“老七,项链的事情是谁对你说的?”
陆皓阳眸色狠狠一缩,几乎本能的就不敢与他对视。
不同于霍慬琛之前的多项选择,戚铖浲直接问的是谁?
这说明他已然知道这事背后一定还有人。
“大哥……”陆皓阳突然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他靠向身后,学着之前霍慬琛的动作将手搭在眼睛上,他说的有些轻,更多的是茫然。
“你说,人是不是都会变啊?”
他们这群人一起长大,陆家不同于他们几家,家族人员关系复杂庞大,陆家只有他们这一脉,而到他这一辈就只有他跟青青两人,难得的是几人中家族纯粹,没有那些尔虞我诈。
也正是因为如此,戚铖浲他们当年选择不告诉他,并非是不相信,他即生活在干净的环境里,就不要进入这肮脏的世界。
他们这些人兄弟姐妹众多,可如若真要说起来,那些有着血缘关系的人,还不如这群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弟。
戚铖浲不接话。
但内心何尝没有感触。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那么一群人就那么散了,到如今只有他们四个了。
“皓阳,有些人不要维护我不拦,但我希望你在维护前分清楚什么最值得你去珍惜。”戚铖浲不再追问,可他既说出这番话,怕也是猜出了些什么。
陆皓阳听着,得知事情真相,其实要说最难过的也莫非于他。
那般信任,最后到底也被当作了棋子。
“大哥你放心。”霍慬琛移开手,微微侧头,嘴角含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他说:“我平日里虽浑,但也分得清轻重的。有些事你容我先去弄清楚,弄清楚了我自会给三哥一个交代。”
有些事他还不确定,多年感情他也不愿就这样彻底的玩完。
戚铖浲将燃完的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拿过外套朝外走去。
“大哥,就走?”
戚铖浲套上外套,深色呢子大衣,简单的款式,但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冷峭俊挺,“还有事。”
知道他忙,陆皓阳也不拦。他今日也没心情拦。
只是在他走后独自一人喝了起来。
喝着喝着,陆皓阳心底说不出的难受。
他掏出手机,也不去看什么时候,直接拨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没人接,他执拗的又拨了过去,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那边终于传来有些惺忪的声音。
“喂,皓阳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电话那端的人应该是睡着了被电话吵醒的。
她刚出车祸,现在最主要的便是休息,陆皓阳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但他想知道,有关项链的事情她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
“梦姐,你知不知道宁姨是怎么死的?”他不问项链,直接搬出了简安宁。
“怎么突然问这个?宁姨不是出意外吗?”这事全海城的人都知道啊。
“哪里是什么意外,宁姨是因为有一条……项链。”当吐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陆皓阳怕是都未曾察觉自己屏起的呼吸。
而那边,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怕是这会瞌睡也彻底的醒了。
“你说什么?皓阳,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喝酒呢?”那边说话还算冷静,但过分干脆的语气却让陆皓阳最后那丝希望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梦姐,三哥今日发了很大的火……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
你欠我一次,这次你就帮帮我2
澳大利亚最大的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内,百里梦被还有些惺忪的眸子因为陆皓阳的一番话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她将手机夹在肩膀与耳朵中间,单手撑在床上坐起来,待稳当后,才又拿过手机,她未曾开灯,有月光从没有拉上窗帘的窗子照进来,银色的光线说不出的剔透。
那夜色很美。
“皓阳,你先冷静下来,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找人过去接你。”陆皓阳的情绪有些激动,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多年相处,感情自然不用说,这样的他免不得让她担心。
但陆皓阳不说,就一个劲的说着是自己的错。
百里梦无法,只得暂时先安抚下他,“皓阳,我们这些人中也就慬琛最纵容你,项链那都是过去多年的事情,他不会真的怪你的。”
本是有心安抚他的话,却在说完后一直吵囔的陆皓阳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项链的事?”这话哪里还有半点酒意的样子。
百里梦心猛然一沉,握着手机的指尖掐了进去,她不说话,因为那端的陆皓阳还在继续。
“梦姐……”他低低的唤了声,这一声却是透着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