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突然从身后拍了下她,含烟肩膀一颤,回头,无奈地缓了口气:“怎么一惊一乍的?”
“是你太出神了,怪不着我。”同桌朝她目光追随去,无人的角落,只废弃着一堆破铜烂铁,“有什么可看的?”
她说:“随便看看。”
“我有东西给你。”同桌神秘兮兮地对她眨了眨眼睛,衣服鼓囊囊的,用校服掩住。
“什么?”
同桌放慢动作,手从怀里带出一本书:“怎么样?”
含烟挑挑眉:“小说?”
花花绿绿的封面太具标志性了,根本用不着猜。
同桌分享宝贝似的,语气雀跃:“这是我同学的朋友推荐给我的,你别看它是很多年前写的,封面不好看,但内容特别吸引人,所以我特地拿来分享给你。”
说完,她郑重地把书交与她手上,像托孤一样。
“冷情…殿下…和我的叁百…六十五天?”含烟留意到书名,一时之间心情复杂。
同桌捂脸,矫揉造作:“哎呀你不要念出来。”这么难以启齿的名字自己知道就好了。
含烟:“……”
同桌锲而不舍地推荐让她最终收下了那本天雷滚滚的言情小说,口头答应说一定找时间看,然后随手往书包一塞,没两天,便忘得一干二净。
日子总归要一天天忙起来,这段时间校内加强了各方面巡查,尤其高叁,又是挂横幅又是开会,考试前几天,含烟题没记多少,心灵鸡汤倒是灌了一大堆。
第八节自习,老师去阶梯教室开会,她转笔盯一道题快一节课,写了解,草稿纸上划拉两下,没思路,她干脆放弃了,也没了继续往下做的心情。
天色阴阴,从中午就这样,起了风,乌云浓稠地密布在天空。有点冷,学生都套上了褂子。
一个让人提不起兴致的午后。
“要一起走吗?”铃一打,同桌收拾作业时问她。
她把笔塞进笔袋,看了眼窗外:“不了,有事。”
“那好吧,再见。”
她说再见,提着书包走出班。
高叁常常晚放,不知他等了多久,反正含烟总觉得不会太短。说来他们已经有些天未见,她透过窗子看到他时,略微意外。他站的地方不怎么显眼,但来回过路仍有很多人注意了。
有人上前搭讪,含烟就没再朝他所站的方向走,越过他径直下楼。另外还有,她不太想成为引人关注的焦点,潜意识中她把他们定义为“地下恋”。
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一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温屿匆匆应付,跟她一路。
一出校门,他便上前与她并排:“含烟。”
她应了声,停在道边的奶茶店,看最近新出的饮品:“想喝什么?”
他反应两秒才意识到她在问他,连忙答道:“我不喝,你买你的就好。”
“那就两杯蓝莓鲜橙,谢谢。”她对店员说。
回去的路上,她把其中一杯塞给温屿:“拿着。”
是常温的,他静静地握着塑料杯,低声说道:“我没和她说话,她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
含烟步子一顿,偏头望他,看了莫约有一会,说哦,嘬了口果茶。
他以为她生气了,但实际没有,她只是单纯找不着合适的话题。不知如何起头,干脆安静。
做者无心,看者有意。
误会更深一重,他急急牵住她。
若以前,他会顾及对方颜面,体面地婉拒,她一走,他已心思不在,婉拒的心荡然无存。冷淡的态度让小姑娘差点掉出眼泪。
讷讷地说,学长,其实我……
他踪影全无。
向来在学习方面游刃有余的他此刻笨拙地组织起语言,翻来覆去一个意思:他洁身自好,决计不会背着她沾花惹草。
这倒让含烟想起那个常绕他左右的女生,接她送的礼物,和她走一起,坐一辆公交,眉心稍动,问他:“真的假的?”
他说真的,言辞恳切。
“那个女生呢?”
“哪个?”他一头雾水,不知所言。
含烟挽唇:“常来找你的高一学妹。”
“她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女儿,家里前两年出了事故,所以我母亲让我帮忙在学校多照顾她。”他见她神情未松,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和旁人撇清关系,又支吾好半晌,牵她紧些,流露一丝委屈,“我不骗人的。”
好了,该得到的答案都得到了,含烟不再跟他斤斤计较这些不重要的,撕破另一根吸管,替他插进奶茶杯:“尝尝,好歹也是我送你的。”
温屿仍盯她不放,唇慢慢地挪至吸管边缘。
“怎么样?”
他说还好。
“你是不是不喜欢甜的?”
他说不是。
含烟不戳破他:“明天就考试了,你复习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