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包,玄关门没关,背后有人突然说话,“纪小姐,你搬回来了?”
她回过头,是隔壁邻居,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在附近六院做护士,“没有,回来拿点东西。”
“噢,”女孩扶上入户门,“我帮你关门?”
“不用了,我也走了,”她说着,走到玄关,准备穿鞋。
“对了,纪小姐,之前,有个男人在这等了你一天,你后来见到了吗?”
纪月穿鞋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等我一天?”
“对啊,挺高一个男的,高高壮壮的,那天我早班回来,还以为是坏人呢,结果就一直在你家门口等着。”
她慢慢直起身,眨了眨眼睛,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是不是穿了件冲锋衣,背了个单肩包,说话是北方人口音。”
“对啊,你朋友啊?”
纪月没听清后面的话,关上门,在手机里找到那个名字,然后下面是他们最后通话的日期和时间。
那天,他问自己,好吗?自己说,挺好的。
那天,他问自己,他对你好吗?自己说,挺好的。
那天,他最后问自己,他家里人对你好吗?她自己说,挺好的。
宋霁辉在煎牛排,餐桌上放着鲜花和红酒,旁边摆着包装精美的礼盒,和牛的奶香味混合着迷迭香,充斥在空气中,吨吨等不及了,撒着娇,在他脚边转悠。
家里的人都被他遣走了,只剩他一个人在忙碌。
他听到纪月停车的声音,随即关了火,“宝贝,马上就好了。”他把牛排拿出来,放在锡纸上,随后,包裹起来。
他放下夹子,喝了口手边的红酒,走出去,狗也跟着出来。
纪月就站在客厅中央,一脸平静,他没有发现她的异样,想去拥抱她,“宝贝?”
他刚走了两步,听到她说,“宋霁辉,我给过你机会,我问你还有没有瞒过我,你怎么说的?”
他的心突然一沉,不过马上镇定下来,“没有了,真的。还能有更大的事吗?”
两个人四目相对,“梁辀来找过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下意识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可笑,谁规定,她前夫来,就非要告诉她呢,不过,他仍旧哄着,“就这个事,我忘记了。”
“你忘记了?还是故意的?”
宋霁辉深吸了一口气,他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知道不能再吵架了,舔了舔嘴唇,“我忘记了。”
“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忘记了。”
“你到现在还瞒着我。”
宋霁辉觉得心口那阵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了,“纪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摸着良心说。你是我老婆,你现在为了一个前夫和我吵架是不是。”他想到千岛湖的事,看着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你就不能当,是我忘记了吗?明明,今天那么开心。”说话时,他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如果不是抬着头,眼泪一定会流下。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你那个银色的登机箱,上面挂着的行李牌,里面有个airtag。”他深吸了一口气。
纪月怒气冲冲地走上二楼,过了会,他听到她又怒气冲冲的下楼,随后,那个东西被甩在地上,砸到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你真令我恶心。我一直觉得,为什么我们总能遇到,原来你在跟踪我。”
宋霁辉突然有种畅快的感觉,是那么多年里,担惊受怕的,还有心口那些石头,好像全部都搬开了,他甚至,想全盘托出,他没有回头看她,就张开嘴,刚准备说话,听到她离开的声音,过了会,就是门被重重关上。
他摘去眼镜,手臂一扫,餐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狗被吓了一跳,小跑出去,躲进自己的木屋里,团起身子。
花瓶、酒瓶全部在地上碎裂,红酒被会水稀释,将白色的芍药花染得猩红。
寂静中,他掩住面孔。
纪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流着泪摸到工作的那部手机,她直接按下数字,也许是陌生号码,那边响了很久才接通,他“喂”了一声。
黑暗中,她泪流满面,却死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那边却说,“纪月是你吗?”声音有些不敢置信。
她还是没有回答。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焦急,“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这次,她直接挂断电话,随后,关机。
她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上,泪水在她的裙摆上印出一个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