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依然准确地看到餐桌上放着的两个木盒,一时间,他有些不敢相信,只能满脸惊讶地看向她。这时,她闭上眼,点了点头。他手里的东西落在地上,随后,双手拥抱住了她。
拥住的那一刹那,就听到她哭泣的声音,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紧紧抱住她颤抖的双肩。
等到来年清明节落葬时,纪月已经释然了。而且她实在太忙了,落葬前所有工作,最后全是阿银办的。那天,除了黎雯,莫奇和宋霁辉也来了。大概是在熟人面前,又或是这些事,对她来说,其实也是种解脱,她很放松,还笑着说,中午请所有人去新荣记吃饭。
纪月不知道,那天,梁辀也来了。
他没接到两个电话,前一个,是王如海去世,后一个,就是纪澜去世。他之前在武夷山自然保护区里的植被观测项目,又移师去了西藏墨脱的南迦巴瓦峰南坡,正巧,那里还准备申请世遗。等他手机再次有信号的时候,已经一周过去了。
大概,也是那次,将他的勇气彻底碾碎在泥土里。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只能早早到青浦的墓园等着。
这天,是正清明,扫墓的大客流把墓园附近的交通挤得水泄不通,墓园门口站着34位交警,指引扫墓车辆停到一公里外的临时停车场里。
扫墓的和落葬的,两拨人很好分。扫墓的人,有的手里捧鲜花,这花多半就是在墓园门口买的菊花,有的人手里还提了个铁桶,用来烧锡箔、纸钱,大多数脸上也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更像是清明家庭聚会。那些早起,没吃早饭的年轻人,手里拿个青团边吃边走。
而落葬的人,脸上明显就悲伤很多,手臂上带着一块黑布,黑色雨伞下,就是一张张黑白照片,标志着正式从这个世界谢幕。
人实在太多了,一波又一波往里涌去,梁辀站在墓园服务中心对面,深怕错过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人。后来,他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他认出宋霁辉的司机,他穿着黑色的夹克衫,走进服务中心里面,没多久,几个墓园工作人员就走出来了。原本,墓园入口关上的电动伸缩门,也慢慢打开,交警拿走了路中间的雪糕筒,打头开进来的车,就是黎雯那辆宝马四系轿跑,金属灰的车漆,配上轰隆的发动机声,让人想忽略都难。
随后,进来的第二辆,就是纪月的白色奥迪了,跟着工作人员的指挥,挨着前一辆车停下。
梁辀的视线紧紧盯着这辆白车,还有下车的人。
她看上去心情很不错,下车后直接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黎雯则撑着黑伞走向她。她们两个站在后备箱边上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而后面的画面,更是深深刺到了他。
她从后备箱里双手捧出一个骨灰盒,宋霁辉走过来,拿起另一个,那个司机,这时也替他撑起黑伞。
宋霁辉这模样,倒像极了家里的女婿。
他盯着他们的身影向墓园里走去,随后,消失在人群之中。他想打电话给纪月,告诉她,自己也来了,手机拿出来,输入电话号码后,在这里站了几个小时,酝酿出来的勇气,又消失了。
他们结束的很快,纪月挽着黎雯的手,走在前面,两个人一直在说话,走在后面的人,不知道谁说了什么,她回过头去,看着他们俩,笑了起来。
她笑得很好看,今天,春光明媚的天气都不极她。
纪月站在王如海和纪澜的墓前,看着墓碑上,左下角自己的名字,也许,未来的某一天,这个名字上,也会被画一个方框,和她这个人一样,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
“爸,妈,我来了。”她顿了顿,“这是我男朋友,宋霁辉。”
这次墓碑前的花,是宋霁辉放的,他弯腰时,会扯到肩膀的伤口,只能直着身子,慢慢蹲下去,然后把两束花,放在墓穴的左右两边,最后,才说道,“阿姨,叔叔,我是宋霁辉。”
纪月挽住他的手臂,扶着他站起来,便再也没有放开。
“爸,妈,你们放心,他对我很好,我也会过得快乐幸福的。”
其实,站在这,宋霁辉的心情更复杂一点,不过,他的表情一贯冷峻,看不出此刻,他内心是多么汹涌澎湃,他心里默默地哀叹了一声,默念着,‘你放心,我会爱她一辈子的’。
“走吧。”
“那么快?”
纪月笑了起来,将头靠在他的臂膀上,“那么热,早点回去吧。”
“好。在外面吃饭,还是回去吃饭?”
她挽着他,沿着石板路往下走,阿银远远看到了,转身去发动车。
“外面吃饭吧,他烧来烧去都是那几个菜。”
宋霁辉将手抽出来,反过来,搂住她的腰,“那就去新荣记吃饭吧。”
“每次,清明回来,都要去那家吃饭。”她抬头看他,那么热的天,他还披着西装外套,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珠,碎发也粘住了,她抬手替他揩了一下,“我发现,你记性也挺好的。”
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