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纪月的眼睛突然一酸,泪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落下来,她不知道,是不是她妈执着了一辈子,就想听到这句‘对不起’,可惜,她听不到了。
纪月用手背擦了下眼角,“不用了,b”
她的话这么说,可王如海的手却没有拿回去,他抬起头,看向女儿,那张和自己相似的面孔,“小月,爸爸也对不起你。”
“算了,别说了,”她拧着眉,“我还有事。”
话说到这,正好,村委王主任从办公室出来,看见他们俩杵在大厅门口,皱了下眉,“进来,来我办公室说话吧。”
纪月没有进去,她就站在门边上。村委主任拿着水壶,给王如海倒茶,他则佝着坐在那。
倒完茶之后,村委主任才重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你们家这个情况,也很复杂。原本呢,我们村委会,应该起到调解的作用,但是效果一般。”
她倚靠在墙壁上,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王主任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说下去,“但是,我们有句古话,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一家人始终是一家人。”
纪月突然站直了身体,“王主任,我妈的参保证明给我一下,我还要赶回医院呢。”
“在这,”王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对折的a4纸递给她,“章也盖好了。”
她走过去,伸手接过,说了句,“谢谢。”
临走的时候,她听到王主任最后说了句,“纪月啊,你妈已经躺在医院了,你就剩你爸一个亲人了,你脾气也别那么犟了。
她没有回头,径直向外走去,她心里想着,其实,很多年前,她就当他死了。
眼前的画面仿佛又突然回到了十几年前,那天晚上,开完家长会回来,纪澜在路上一刻不停地咒骂着王如海。她跟在后面,不敢出声。骂着骂着,纪澜觉得不够解气,于是,转过身,“啪”的一声,耳光抽在纪月的脸上。她的脸瞬间火辣辣地疼,耳朵也跟着鸣叫起来,纪月捂着脸,别过头去,看到远处路灯下,一道鬼鬼祟祟的背影,和王如海一模一样。
王如海抬起头,他垂下来的眼角,配合着佝偻的身子,显得愈加可怜起来,“算了,王主任,别说了,是我对不起小月。”
“这样吧,老王,我回头再劝劝你女儿,你们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么。我的意思,你真想和你女儿过呢,你就跟那个陈彩桦断了。”王主任吹了口气,将杯口的茶叶吹走后,才喝了一口,“你和她不明不白的住在一起。你让纪月怎么想,你也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晓得了吗?”
王如海不停地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可他埋下的头里,没有人看得到他眼睛里不同寻常的光。
昨天下午,王如海从棋牌室回来的时候,遇到筒子楼的邻居去买菜。
两人擦身而过时,他听到对方说了句,“老王啊,今天看见你女儿和姑爷了。”
他定下,转过身,从口袋里拿出烟,追上去,“我女儿和姑爷都来了?”
邻居接过烟,“是啊,下午的时候,你女儿不是开了辆白色奥迪么,就停院子里。”
筒子楼里的人都知道,王如海这个爹当得失败的很,现在他女儿发达了,他却什么光都沾不到,所以大家没事都喜欢拿这些调侃他。
王如海嘿嘿笑了一下,当作没听到,一个人又向家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他想起陈彩桦的话,‘纪澜说你怎么知道没买,我不想去住而已’,
他边走边琢磨了起来,难道纪月真的回家拿房产证准备卖房子给纪澜看病了?想到这,他突然站定,他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纪月真的给她妈买了房子。
夜深了,陈彩桦躺在床上看手机,她看见王如海还坐在客厅的躺椅上刷短视频,哼着,翻了个白眼,“老王,你不睡了?”
“一会,约了打牌。”
她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听到王如海起身,然后是关门的声音,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天天就知道打牌。”
她不知道,王如海并没有去打牌,在夜色之中,他来到了那栋熟悉又陌生的筒子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一点都不灵敏,非要重重的踩上一脚,才能亮起来。不过,王如海可不敢出声,黑灯瞎火中,借着一点月光走上了三楼。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他都忘记是哪一把了,只能一把一把试着,终于,打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随后便是里面那道木门。
推开门走进去,陈设还和以前一样,王如海不敢开灯,于是拿出手机,点开手电筒。
手电筒的光,正好打到墙上,墙上那张黑白照片里的女人,正笑着看着他。
他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状着胆子,拿起手机照过去,原来是纪家外婆的遗照。可他的心,还是一个劲地跳个不停,王如海只能埋下头,快速走进卧室。
他知道,纪澜的东西都存在那个五斗橱里。他拉了拉五斗橱的抽屉,抽屉锁住了。不过,他早就想到了,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螺丝刀和尖嘴钳。
五斗橱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