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爆炸般的轰鸣声,梁辀拉着男人,躲在一辆白色的房车背后,刚一蹲下,他看见就在瞬间,雪夹杂着碎石,飞一般冲到眼前。
他下意识地掩住口鼻,任由雪块砸在身上,就这几秒时间,他们下半身便被落下的雪埋了起来。
雪崩来得也快,去得也快,轰鸣声越来越远,雪像迷雾一般,在空气中漂浮着,令人看不真切,梁辀站了起来,拉了一遍旁边的男人,覆盖在他们身上的雪纷纷掉了下来。
他环顾四周,所有的车,车顶和引擎盖上都覆盖着厚厚的白雪,有些车被埋了半截,有些则全部被埋了起来。每一辆车的尾灯都在闪烁,发出有规则喇叭声,此起彼伏。耳膜里充斥着孩童的啼哭,还有人在呼唤亲人的名字。
他向那栋粉色的建筑走去,雪崩发生时,男人的妻子和孩子正巧走进房子里,躲过一劫,他们俩正站在门口,看见男人跟在梁辀身后,跑了出来,三个人紧紧拥抱。
但是,有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梁辀看见一个男人牵着一个3、4岁女孩的手,焦急地呼唤着妻子的名字,生死未卜。
他走了两步,才想起拿出手机,右上角信号已经消失了,他又重新把手机塞回口袋里,不远处,几个人在打电话,他们捏着手机,不停地对着那头“喂”着。
梁辀看见,有个男人正跪在雪地里,双手刨着雪,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他走过去,男人抬起头看向他,他看见男人满脸都是泪水。这个男人看见他,就像看见救星,一把伸手攥住他的衣袖,“快点,帮我一起找找,我老婆,刚才在这。”
他听到男人的话,蹲了下来,“我帮你找。”说着,梁辀看向周围,刚才那辆房车的车主,正从车上走了下来,车主是个约莫24、5岁的年轻人,手里还拿着多功能铲,一边走,一边组装。
梁辀对他大声喊了句,“这有人被埋了,你有卷尺吗?”
车主点点头,走到车尾,打开置物箱,拿了两幅卷尺出来,随后一路小跑了过来。
梁辀将卷尺拉到最长,卷尺在他手中变得硬挺起来,然后他将卷尺一头插进雪地里,年轻男人照着他的动作,做了一次。
他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插下去的时候,你能感觉到,雪是硬的,人是软的。”
“大哥,听口音北京人吧,怎么称呼?”
“梁辀,你呢?”
“我叫林旭。”
梁辀看向周围,在一片萧瑟与狼藉中,说道,“那我们分头,在车周围,找一下。”
人遭遇雪崩被掩埋时,黄金救援时间,只有35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男人似乎也渐渐在崩溃边缘,梁辀看见他的手指通红,关节也僵硬的无法弯曲,梁辀没有更多安慰的话语可以说,只能加快手中的动作。
没过过久,林旭突然在那头大声喊了一下,“快来,这个好像有人。”
他的话,给了所有人希望,男人连滚带爬冲了过去,一下跪在地上,双手用力啪啦起来。
林旭扔掉手里的卷尺,拿起多功能铲,轻轻地在边上将雪刨开。
梁辀也跑了过去,林旭把铲子递给他,他摇了摇头,蹲下来,同男人一起用手把雪扫开,渐渐的,白雪里出现了一点浅蓝。
“是我老婆。”男人惊呼了一声,他们三个人的动作越来越快,边上有其他人看见也加入了进来。
没多久,人便被挖开,女人披散着长发,侧躺在积雪下。
男人哭着想要去抱她,梁辀拉了他一把,“别动她,先看看有没有呼吸。”
他早已经六神无主了,木然地点了点头,他有点不敢看,像是无法面对一般,只是颤颤巍巍地低下头,梁辀看向对面林旭。
林旭点了点头,弯下腰,将耳朵凑到女人口鼻处。
空气像凝固了一般,谁都不敢出一声大气。
过了一会,林旭看向梁辀,“有呼吸。”
男人在经历了大悲大喜之后,哭得更激动了,他颤抖着,去摸妻子的手。
梁辀轻轻打开女人的口鼻,仔细观察,幸好口鼻里没有异物,他又趴在女人胸口,听见心跳声,随后,他看向林旭,“你车里有毛毯吗,我们得做一个担架。遭遇雪崩后,大部分人都是内伤和内出血。把她放在这,她一会就会失温。”
“我可以把房车的天幕拆下来,正好两边是有个支撑。”
没过多久,林旭扛着天幕回来了,他将天幕展开,中间是一块布,两边是收纳用的铝合金管,现在正红起到支撑作用,就像一幅简易的担架。
他们轻轻的将女人移到天幕上,梁辀在后头,林旭在前头,一前一后提起天幕,男人则走在一边,伸手将毛毯盖在妻子身上。
那栋粉色小楼里,一楼已经挤满了人,看见他们,人群自动向两边退开,梁辀看见角落里,歪歪斜斜,躺着好几个昏迷不醒的人。
女人被放在了这个角落里,男人蹲在边上,细细抚摸着她的头发,梁辀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