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捏着手机,也不知道说什么,纪月索性挂了电话,电话是结束了,一时间却思绪万千。她还未平复心情,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纪月看着手机屏幕的来电名称,顿了一下。
今天也不知道什么好日子,前男友的,前夫的,大家都挤在一起。
纪月接起电话,轻轻地说了句,“什么事,梁老师。”
“你有一个国外寄来的快递,寄到了我这……”他话说了一半,却转了个话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后半句话,声音也低了下去。
“没事。”纪月随口应付,她抿了抿唇,总有一种情绪梗在胸口,索性说了出来,“我刚打电话给一个朋友。”
电话那头静了下来,大概梁辀先前在客厅给她打电话,她听得到电视声,随后便是阳台门被拉开的声音,现在四周静了下来。
字啊,词啊,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她憋出一句,“一个前男友。”
过了一会,她刚想接着说,却听到梁辀轻轻地笑了,“就那韩国大哥呗。”
原本酝酿好的情绪,组织好的语言,一瞬间被击破。
“梁辀,你管人家叫大哥,合适吗?”
“咱们各论各的,年纪上他得管我叫哥,论资排辈,我得管他叫哥。”
纪月捏着手机,低下头忍不住笑了,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原本哀哀怨怨的情绪再开口时,化成一句亲亲热热的话,“梁辀,你真烦死了。”
“开心了?开心了就说说什么事。”
梁辀知道纪月总是喜欢在阳台接电话,此刻他也靠在阳台,看着远处写字楼灯火通明。
他们的家,站在阳台上便能看到北京神奇的西二旗,每天夜色阑珊时,这群高楼林立的园区却依旧灯火通明,透过几栋楼的间隙,能看见纪月他们北京分公司的办公楼,还有外立面上闪耀着的ledlogo。
那个时候纪月和他说下班了,梁辀算好时间上阳台去,就能看到她正在过马路,手上还提溜着西二旗的大厂特产—草莓,边晃晃悠悠又慢慢吞吞地走进小区。
“黎雯亲戚家有个小孩,非要闹着做什么职业选手。我看他还行,不过打得是国服,一般俱乐部都是从韩服挖选手的。”
她顿了顿,啧了一下,“如果国服真的是路人王,其实也早应该有俱乐部联系了。”
“所以你找韩国大哥帮忙了?”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别叫人家大哥。”
梁辀也笑着应她的话头,“那哥们帮忙了?”
“嗯。”纪月声音低了下去,“他人缘挺好的,做教练的时候,现在他们俱乐部的教练原来是他的助手。”
“所以,你是觉得四年前的事心里愧疚呢,还是觉得四年里,头一次和人联系却是开口帮忙,所以觉得有点丢人?”
梁辀声音平静,大概是事情经历的多了,他一开口,就总能说进了纪月的心坎里。
“第二种吧。”她想了一下,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她说完,那头梁辀却笑了起来,“纪月,上次可研会的时候,你宁愿方案被专家组毙了,都不肯打电话给我,明知道我在里面开会,”他语气轻松,话里间,半是调侃又半是认真,“现在倒是为了个朋友的亲戚去拉下脸面。”
“上次的事,谢谢你。”纪月轻轻地道谢,她后来从农业局的业主那知道,当时是梁辀开口帮忙说了话。
夜越来越深,到了西二旗最热闹的时候,梁辀看到小区门口已经堵了起来。这是西二旗的特色,明明是西北角偏僻之地,可一到各路大厂下班时间,路边就像深夜的工体叁里屯,停满了网约车,喇叭声也此起彼伏。
每每这个时候,他们小区物业就要报警。不消十分钟,警车就来了,一切再重归宁静。今天是周末,加班的人总是少数,物业还没有报警,梁辀看到一排排的新能源网约车正停在路口等生意。
“纪月,我们俩的圈子更小,以后遇上的事更多。你跟我开口,我能帮的,总是会帮你的,那哥们也一样。傻姑娘,别过得那么拧巴。”
他顿了一顿,“你别自己跟自己较劲,我早说过了,我们俩的事,你是划不清的。”
说到后面,纪月听到他轻轻地笑了,声音也低了下去,“我们俩,你躲得开么。”
纪月知道梁辀在说工作的事,听到耳朵里却换了种意思,心弦难免被微微波动。
离婚时,纪月是坦坦荡荡的那一个,梁辀反而想躲开。圈子太小,他只能躲去南极,在那里除了枯燥乏味的工作外,梁辀有了很多一个人的时间,一个人弹琴看书,享受孤独。也许是叁个月的极地生活让他想通了,可能就是遇见了那个她,所以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见了黄河都不会死心,可能就是没有忘记那个她吧。
梁辀没有忘记正事,“你那个外国寄来的快递,今天扔在我们家门口。”
“什么东西?”纪月自然而然地问他。
他原本想说,快递箱烂了自己迫不得已才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