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才如梦初醒的纷纷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我轻轻碰着祐愷学长的脸,害怕他会痛。
我不断的试探着祐愷学长的反应和鼻息,害怕他会再眨眼间失去气息,祐愷学长微微搧动眼皮,紧揪的眉头没有一刻松开,看起来想大口喘气,却又喘不过来。
「祐愷学长拜託你一定要撑下去。」我用手抹掉眼泪,路面上的血慢慢蔓延扩散开,那是祐愷学长生命正在流逝的证明,我感到无能为力。
祐愷学长看着我,扬扬嘴角,明明就痛成那样,还是逞强要笑,我却不断的哭。
「答应我,小乔不要哭笑一个给我看好吗?」祐愷学长挤出微弱的声音,痛苦的笑着。
「好,我不哭,我不哭好,我会笑一个给你看。」我胡乱的抹掉眼泪,努力的撑起微笑,远远的,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祐愷学长,你一定要没事!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
祐愷学长抿唇,似笑非笑,眼神透过我看向后方,我转头,只见学长平淡的神情,他走来蹲在我身旁,看着祐愷学长。
「给我撑下去。」学长只说这么一句话,祐愷学长就瞇起眼,手指动了一下。
我看着祐愷学长痛苦的表情,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我俯下身,靠近祐愷学长的嘴边。
「小乔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我们一起去看流星雨的那一天?」祐愷学长气若游丝的说着,而我用力的点头说,「记得,我记得。」
「那天我不是告诉你我的愿望吗?我第三个愿望是──」当我听到的瞬间,我的眼泪又再度的落下,心口涨的发疼,每呼吸一次都在痛。
没一会救护车到了,我们被救护人员请开,小心翼翼的把可能已经骨折的祐愷学长抬上担架,祐愷学长的脸几乎揪成一团,光是这样我就能感受到祐愷学长有多么痛,然后哭得不能自己。
我和学长以陪同的身分一起上了救护车,救护人员替祐愷学长做紧急的处哩,祐愷学长痛的不断喘气,眼角的泪承受不住的落下,我看得心痛难受。
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要忍住眼泪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戴上氧气罩的祐愷学长,看起来越发虚弱,眼神满满的是痛楚和疲惫,要他撑下去是多难的要求,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而往医院的路上,是显得多么遥远,彷彿没有尽头似的永远也不会到达。我觉得全身发冷哆嗦着,只能依偎在学长的身旁。
当我和学长看着祐愷学长被推进手术室前,他仍是隔着氧气罩,给了我们一个最坚强的微笑,但随着手术室的门一关上,最不坚强的那个人变成我。
「怎么办祐愷学长会不会」我颤抖着,害怕祐愷学长会死掉的念头盘据着心,如果刚刚及时拉住祐愷学长,是不是就会没事。
在手术室外的我们,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是倍受煎熬,加上学校将祐愷学长的家长都通知来后,发现,领养祐愷学长的家人早已都去世,只剩祐愷学长一个人,时间滴答滴答的走,但实际上过了多久,没人知晓。
直到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后,「你们是何祐愷先生的家属吗?」
我跟学长听到,立刻迎上前,「我是他的哥哥。」
「送进手术房时病患失去呼吸心跳。急救过后宣告不治,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宣告不治,是指祐愷学长死了吗?我瞬间腿软跪地,眼泪如泉涌一般,我止不住。
「我们进去看看他吧。」我无力的点点头,想进去看祐愷学长的最后一面。
(转为何祐愷第一人称)
我听见窗外的雨声,透过白色窗櫺,外面的天空一片灰暗。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窗帘,我躺在病床上,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然后视线渐渐模糊、溃散。
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我才发现,面对死亡的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害怕。
门外似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猛然一声碰撞,我知道门被推开了。
好像是谁,在我耳边喃喃说了什么。很轻、很温柔的声音。
只是就在此刻,我闭上了眼。
再也听不见。
(转为方昕乔第一人称)
进去后,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祐愷学长,被白布盖上,学长缓缓掀开白布,祐愷学长安详的脸映入我的眼帘。我摀住嘴,却依然遮不住自己的哭声。
「祐愷学长,你失约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今年我们还要再去看流星雨的吗?你不是说过要再带我去你说的那个广场吗?」我不断抽噎着说,凝视着祐愷学长那再也不会睁开眼的面容,心脏早已失去跳动,连温度都不復存在,分明这个人刚才还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现在却已然消逝,到了我们再也无法到达的地方。
「祐愷学长,你醒醒好不好?你说的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做到。」我看不清祐愷学长的脸,眼泪扑簌簌的落下,祐愷学长却不会再摸摸我的头对着我说:「小乔学妹,不要哭,笑一个好吗?」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