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简玉衡的亲近难以接受,大概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将简玉衡放在其他人的位置上想过,而刚刚简玉衡表现出的神态,真的很像杨牧野。
他不想失去简玉衡这个朋友,也不想伤害简玉衡,所以自我保护般地产生了抗拒心理。
但就是这份抗拒,无可避免地伤害到了简玉衡。
江梵深不知如何解决,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如果前进,这不是他所期待的关系,如果后退,两人恐怕很难心无芥蒂地继续以朋友的方式相处。
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声音嘈杂,这方小角落像是陷落进了不同的时空。
江梵深不说话,简玉衡看着他头顶的发旋,不知怎的原先酸楚疼痛的心脏逐渐被别的情绪溢满盖过,他组织着语言,想做些什么去安抚被吓到的人,却没注意到化妆间门被人推开。
走进来的人是薛风眠,眼神一扫,长腿迈了几步,一身的气场令路过的人纷纷避让,眨眼的功夫就来到江梵深身边。
在简玉衡骤然变得冷硬的视线中,薛风眠唇角那抹习惯性的笑意反而真切了几分,娴熟地握住江梵深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捧了他下巴,将人低下去的头给抬了起来,不紧不慢道,“在这罚站呢,总不至于是被简玉衡欺负了吧?”
说后半句话时睨了简玉衡一眼,漫不经心的玩笑语气藏着针对性极强的隐蔽敌意。
简玉衡面不改色近乎自虐地强迫自己去看面前两人如过往一般无异的亲近举动,往日单单觉得不悦,如今在自己被抵触与薛风眠被毫不抗拒地接受产生鲜明对比之后,那种非正面的情绪更加浓烈,也更加失控,虽然他面色依旧冷淡,似乎没什么反应,掩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却逐渐攥紧成拳,骨节泛了白。
江梵深站在这确实尴尬得紧,离公演录制还有些时间,哪怕被薛风眠上手揩了油,也庆幸他恍若神兵天降一样恰到好处的到来,便没在意薛风眠越来越过分的手。
只嘀咕了句,“乱讲什么呢。”
纵容催生了得寸进尺,那只手捧着下巴还不够,拇指抚上雪白的腮,指腹不轻不重地按压脸颊的软肉,又暧昧至极地左右摩挲了两下。
“我们梵梵不会偷偷淌眼泪了吧,让哥哥给你擦擦。”薛风眠如是说,很敷衍地为自己的行为找了根本站不住脚的借口。他一看便知道江梵深没上妆,如此不用担心损毁他妆容,更加肆无忌惮。
那脸颊上除了浮现出的淡淡嫩红,根本没有泪痕。
薛风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惊了众人。
简玉衡往前一步,眼睛盯着薛风眠的手,难得呛声,声音冷如霜雪,“没记错的话,选手化妆间都是分配好了的。”
江梵深越过薛风眠肩头,瞧见简玉衡神情已经有些掩饰不住,心中一紧,连忙止住薛风眠的动作,附和道,“薛风眠,快开录了你过来做什么。”
薛风眠顺势收了手,但依旧横亘在两人之间,双手插着兜吊儿郎当地耸了耸肩,“节目组可没说选手不能串门。”顿了顿,语调一变,变得柔软而暧昧,“梵梵还问,我就是单纯地想你了呗。”
旁边的一些选手余光注意着的,有些人都已经呆住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但又说不上来,就,蛮怪的。
只一点明确的是,眼之所见实在是美景。
今天这场薛风眠的妆造偏向性感风格,大背头将那张脸完全凸显,肤色冷白,眉骨桀骜,原先的一排耳钉替换成了一只缀着紫色宝石的方形耳钉,黑色西装敞开,内里的白衬衫留了三个纽扣没系上,整个一v领,随便一瞥就能瞧见那一片若隐若现的赤裸胸膛。
三个容色极盛的人凑做一堆,本是风格相近、站在一起异常匹配的两人被西装革履洒脱不羁的男人如一柄锋利的刃般突如其来势不可挡地隔开,像是一副美好和谐的画陡然加入了冲突元素,余波漾开,带来的是比之前更为激烈的冲击感。是难以挪开视线的美色盛宴,而其中酝酿扩散的诡异暧昧氛围又比单纯的画面更为迭荡惑人。
看似各做各事各行其道的选手与工作人员屏息静气,短暂迷惑后福至心灵,暗中频频投来的目光闪烁而激动,不约而同心中浮现三个大字——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