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奾将平安符收到衣袖里,走到他身后,推起轮椅车。
大殿门口是有门槛的,卫凌便引着她走了侧门。
宋奾低头,看着他宽阔的肩膀和那不能动弹的腿,其实心里还是惊讶的。
卫凌是什么人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
而且整个人憔悴许多,眼下一片暗沉,一点不似她记忆中的样子。
可在安康镇时不是说没事吗,怎么如今还站不起来了?
其实他怎么样与她都没关系,只是宋奾叹了口气,问:“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好好养养,会好的。”他又骗了她,实质上能不能好他也不清楚。
“你该注意些的,要是往后都站不起来怎么办?”
卫凌有些愣了,她是在关心他?
卫凌好像忘了方才的事情,他想起在安康镇时她也是这般,虽话语平淡,但总归是没了以往那种拒人千里之外之外的淡漠。
他心里蓦然腾起些希望来。
然而下一刻宋奾即道:“路还长着呢,将来这样还怎么娶妻生子?”
她若是想要往前走,他不……
“既然腿伤了就不要随便出来走动, 就算非得出来也带上白亦呀,他平时不是最护着你?以前我到书房去,他拦我拦得可紧了。”
过去的事她就这样顺口说了出来, 卫凌心一点一点凉得彻底。
“阿奾,之前有些事你知道了只会徒增担忧, 我当时”
“所以你当时不想让我知道,我明白的,你不用怀有歉意。”
卫凌捏了捏虎口,不敢回头, “你不介意?”
“那时候介意, 现在不了。”
从大殿出来后有个下坡, 不算陡,但宋奾还是问了句, “还有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没了, 继续走, 没事。”
宋奾便推着他向下走, 放缓了速度。
她其实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还能这般心平气和与他相处。
以前介意吗?当然,那些担忧的、难过的每个夜晚她都清楚记得。
也恨过,只是人不能囚禁住自己,总抱着那些恨意过日子。
宋奾微笑着,对他说:“好了, 到了。”
马车停在大雄宝殿一侧的小道上,宋奾看了两眼直通山脚的路,“没想到法云寺还有这么一条隐秘的山路啊。”
卫凌没有声响, 宋奾侧头,只见他双手握拳放在腿上,不知在想什么, 神色凝重。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卫凌望向她,眼里没有一点光,他看了半晌,未说话。
宋奾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奇妙,忙道:“挽翠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人一离开,卫凌紧握的拳头松开来,手心汇集起来的血色慢慢散开,变得苍白。
卫凌无奈苦笑,他盼了许久才盼得宋奾这样对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白亦从一旁出来,站在他身后汇报:“郎君,那周则玺身份查明了。”
“说。”
“就是在城南书院教书的先生,风评极好,家中只有个成了婚的弟弟,目前未发现什么不妥。”白亦略一停顿,“不过,这周先生几乎回回应试,但都未曾上榜。”
“为何?”
“还不清楚。”
“查一查。”
“是。”白亦看向宋奾离开的方向,“那郎君,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
卫凌低头看了一眼不能动弹的右腿,缓缓道:“不必了。”
他在扬州时曾说过,她若是想要往前走,他不会拦着。
今日种种,她都在告诉他,她一点都不在乎了,执着于过去的只有自己。
那人家中关系简单,长相尚可,又受人崇敬,想必会让她过得舒心。
卫凌收回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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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凌离开法云寺后直接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如今清冷许多,卫舒两月前离了家去往边境,卫钰君也嫁了人,府里只端容郡主夫妇俩人与陈箬、袖礼还有一个半岁的孩子。
彼时端容郡主正和陈箬在屋内说话,小孩子在陈箬怀里睡着了,袖礼在一旁乖乖练字。
端容郡主不似以往,脸上有了些细纹,眉间傲气褪去不少。
“阿箬,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端容郡主突然说。
陈箬一下明白过来,她轻拍了拍孩子的背,并未答话。
“自从宋奾离开,这家反倒不像是个家了,域川不愿意回来,就连钰君那孩子也不闹了。”
陈箬斟酌一二,开口问道:“母亲,您还在怪阿奾呢?”
一晃眼,宋奾离开已两年多快三年了,她们俩人自那次在芳华巷撞见宋奾,便知道了这么久以来她过得一直很好,比在将军府时要畅意许多。
陈箬私心里是为她开心的,宋奾在将军府三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