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奾察觉到,问:“不过什么?”
“没什么,路途遥远,夫人路上切记小心些。”
“嗯,多谢。”
一行人重新出发,日落前抵达先前借住过的李大婶那个村落。
挽翠问:“二娘,我们还要住李大婶家吗?”
宋奾摇了摇头,转而对龙泰说:“龙泰,你在村子边上找个平整点地方,咱们将就一晚。”
“是。”
按着来时的路线,只这一段没有可供落脚的客栈,熬过这一晚便好。
不知为何,宋奾心底总有些隐隐不安,她下意识里不想再借住村民家。
好在护卫们与几个长工都是能吃苦的,没一会儿就搭好了简易帐篷,还烧上了饭。
天很快黑下来,火堆在一片黑暗中闪烁。
宋奾坐在其中一个火堆前,听钱娘子说他们村子的事,逗着几人哈哈笑,气氛轻松,好似在野外留宿也就没有那样难了。
晚上还是要警惕些,男人们互相轮值,确保安全。
一夜无事,宋奾天蒙蒙亮时就醒了,睡马车上总没有在床榻上舒适。
挽翠倒是睡得熟,还轻微打着呼。
宋奾下马车时火堆刚熄,冒着青烟,两个护卫眯着眼靠在树边,一听到动静就醒过来,她打了个手势,“没事了,你们再睡会。”
宋奾走到边上,趁着无人偷偷伸了个懒腰。
这儿平整开阔,左边大约十几丈外是个小树林,右边则是一片没有庄稼的庄稼地。
她站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小树林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立马喊一声:“谁?”
随后一个女人推搡着个男人走了出来,宋奾认出他们,是李大婶的儿子和儿媳。
而俩人显然也认出了宋奾,站在前头的李家大郎颇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宋姑娘你们啊,我们还以为是谁呢。”
宋奾蹙了蹙眉。
“早上我媳妇到旁边地里摘菜,说是看见这儿有青烟,便推着我来看看。”
此时有几人已经醒了,走过来站在宋奾身后。
李家儿媳打量完人后说:“实在是近来小偷小摸的人多,有些甚至连几颗菜都不放过,我们不得不防。”
俩人这样一说倒也是情有可原,宋奾放下防备,“是该小心些,我们只是路过,马上就要走了。”
“宋姑娘办完事了?”李家儿媳问。
“嗯。”
随后夫妇俩对视一番,李家儿媳脸上露出些担忧,“宋姑娘,您先前帮了我们一回,这才让我们一家能度过这个灾年,我们很是感激。”
“无须客气,也是你们帮了我们。”宋奾眼里有疑惑,这个李家儿媳的态度上次可不是这样的。
“不不不,您才是我们的大恩人。”李家儿媳上前几步,“宋姑娘,现在与那时不同了,我们得提醒您一句,接下来的路不好走。”
身后龙泰立即问:“怎么不好走了?”
“这天灾啊断了人的后路,老百姓们总得想法子活下去的。”李家儿媳低声道:“前面山头已有些占山为王的,专做那打劫一事。”
此话一出,宋奾几人都惊了惊。
不过宋奾再次看向向他们透露消息的李家儿媳,想起那根不知所踪的簪子,心里琢磨着这话有几分可信。
李家大郎在一旁不断点头,附和道:“是啊,那些盗匪弄得我们是人心惶惶,家里就算有银子也不敢花,就怕他们察觉出什么来,最后保不齐命都没了。”
挽翠这会也醒了,听完这些慌得不行,扯着龙泰小声说:“这如何是好啊。”
龙泰“嘘”了声,等着宋奾发话。
“这地方大壮熟。”李家儿媳推了推身边的人,“那些个贼匪的老窝我们也差不多知晓在哪里,宋姑娘不妨让大壮带你们绕一段路,以免碰上那些只认钱不认人的强盗。”
“不错。”李家大郎道,“宋姑娘救了我们一家,现在正是我们报答的时候。”
李家大郎是个憨厚老实人,此刻脸上一片真诚,宋奾一时犹豫不决起来了。
她虽不常出门,可这些事话本子里总会提起,有时侯人被逼上绝境,确实不知会做出什么来。
再加上先前那店家不明所以的欲言又止,这事多半是真的。
那些贼匪若是要打劫,定然会选在他们必经之路上,他们要是贸然往前走,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宋奾回头看了一眼龙泰几人,做了决定。
总归是冒险的,那便博一博人性。
遇险
众人三下两下收拾完东西, 宋奾将龙泰叫到跟前,“让大家时刻警惕,防身的东西随身带着。”
龙泰应下。
这儿离下一个镇子不算远, 走个半日就能到。
李家夫妇与钱娘子坐在行李马车上,在前面带路。
没走多久就偏离了官道, 一行人在竹林小路里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