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厅堂里气氛瞬间冷下来,母子俩谁也不说话,唯有蜡烛燃烧的劈里啪啦声。
卫凌起身欲走,端容郡主喝道:“你给我站住!”
端容郡主定下心神,缓缓出口:“域川,你怎么回事,奕娴好歹也是你表妹,你如此生分做什么?”
“我才要问母亲怎么回事,今日母亲这做法又是为了什么,奕娴表妹还未许人家,您这么做是什么心思。”
“我能有什么心思,与奕娴吃个饭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吃个饭?一大家子都不在,独独叫了他?
卫凌看着端容郡主,眼神凌厉,直言道:“母亲,多余的事情不要做,也不能做。”
端容郡主心里叹口气,这孩子,太通透了,可她又实在心有不甘。
“域川,你当真不喜?”端容郡主话说了一半,可她知道卫凌能听明白。
卫凌想也没想,答:“母亲,我有妻子,您这样对阿奾不公平,对奕娴表妹也不公平。”
“你以为我想,可你看阿奾那身子,能不能给你留后代都不一定,这样对你公平吗?对我们卫家又公平吗?”端容郡主拍着桌子,胸口起伏不定。
卫凌沉默了一会,道:“母亲不就是想抱孙子,现在大哥大嫂已经有了袖礼,咱们卫家也不算无后。”
端容郡主一下气极,厉声道:“我是为了卫家吗!我是为了你啊!”
“儿子无需母亲操心,今后这些事还望母亲不要做了。”卫凌丝毫不惧。
银安堂里早已没了下人,母子俩剑拔弩张,谁也不让谁。
最后端容郡主叹息一声,“你父亲果然没说错,你这孩子真是谁的话也不听啊。”
卫凌行了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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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琉樱轩,卫凌在书房前站了一会,随后问白亦:“夫人睡了吗?”
白亦愣住,他哪知道夫人睡没睡,重点是郎君从前也没关心过这个问题啊。
许是知晓白亦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卫凌又问:“今日夫人都做了什么?”
“早上银安堂那边来人将夫人叫了过去,听闻是奕娴姑娘来了府,后来属下便瞧见夫人将奕娴姑娘领着在咱们院子里转了一圈,当时奕娴姑娘还想进书房边上的厢房来着,夫人正好当时说了话,两人便去了后院,奕娴姑娘没待多久,后来夫人就一直待在后院里了。”
卫凌闻言看了眼厢房,并未多想。
其实这些他明明都知道了,可不知为何还是问了一遍。
书房通往后院的廊上宫灯摇摇摆摆,十分晃眼,卫凌突然间有些不适,抬步往里走去。
“郎君是要去后院吗?”
卫凌不疾不缓:“奕娴有话要我代传。”
白亦刚想说不劳烦郎君亲自跑一趟,话到嘴边立马咽了下去,跟在后头,唇角带笑。
郎君好不容易主动一回,他不能搅和。
卫凌进门的时候宋奾正沐浴完,坐在铜镜前,身后挽翠帮着绞发。
宋奾看着突然进来的人,急忙伸手将微敞的中衣拢紧,好一会才道:“二郎怎么来了?”
卫凌看了一眼挽翠,挽翠心领神会,将绞发的帕巾递到宋奾怀里,出门,顺带将门关上。
宋奾十分不解,他来做什么?
这时候不应该是在银安堂陪着秦奕娴吗?
还把挽翠给弄走,她这头发还湿着呢。
宋奾转回头,自己给自己绞发,心里抱怨着。
而卫凌站在外间,看着她端坐着,头微微歪了歪,一头半湿的乌黑秀发垂落,却依旧没掩住那峨眉小脸,鲜艳欲滴的红唇若隐若现。
蓦地想起什么,卫凌心血一涌,连忙移开眼,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下。
“奕娴说谢谢你陪她逛了一圈。”卫凌低着嗓音,略微有些不自然。
宋奾发量浓厚,往常挽翠绞着便十分吃力,何况她自己,此刻她一边动作,好像没听到他说的话。
卫凌想了想,补充道:“今日奕娴过来,辛苦你了。”
宋奾动作顿了一会,原来是为着这个来的,“辛苦的是母亲与大嫂,我没操什么心。”
“今日母亲可有与你说了什么?”
“二郎指的是什么?”
“若是母亲与奕娴说了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
宋奾觉得绞发实在是太难了,怪不得挽翠每次都给她弄那么久。
力气不知怎么忽然使不上,帕巾一下掉在了地上,她好像也忘记了去捡。
随后卫凌不知为何走了过来,捡起地上的帕巾,站在她身后,学着她的动作开始一下一下擦着她的头发。
可他明显是第 一回做这事,动作生疏,手下力气也收不住,扯得她头皮一阵一阵疼。
“嘶。”宋奾低低呼了一声,身后人立即察觉:“弄疼你了?”同时动作也轻了下来。
“这样好些吗?”他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