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了没有……”
“闪开,闪开,让我瞧瞧……”
宫殿前,一群衣着繁华的小娇娘聚在门口趴在门扉上四处张望,形态滑稽。
“怎么没听着动静啊……”蔺紓单眯了只眼,另一只眼贴在窗纸上,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里头两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心中暗忖该不会是她皇兄不行罢……
正冥思着,里头蔺暨突然唤了她一声,赫然将她吓了一跳。
“阿元,你在做什么?”
蔺紓立即收回了头,与身后的几个郡主对视一眼,见她们仍旧叽叽喳喳的吵闹,遂忙不迭地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小声道:“嘘!小声点!被发现啦……”
几个郡主顿时不敢再言,皆屏静了气。
她稳住心神,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阿元就不打扰皇兄和嫂嫂了!”
话罢,赶紧挤眉弄眼的招呼几个同伴走了。
蔺暨瞧见门口聚集的几个人影猝然散去,无奈的摇了摇头,停顿片刻,又偏头看了看身侧一袭嫁衣红妆裹面的女子,见她头顶上的凤冠繁复沉重,遂柔声道:“孤去前头瞧瞧,你累了一天,先换装梳洗罢。”
齐鄢然温顺的颔了颔首,目送他离去。
然而只见他走出两步,又突然停下,回头吩咐说:“若是腹饥,不必拘礼,且吩咐宫婢们准备吃食去。若是孤回来得晚,你先歇息,不必多等。”
见她应声,他才抬步离去。
待盥洗毕,出来后见到桌子上摆满了吃食,齐鄢然愣了一下。
布膳的宫婢见她愣神,停下动作与她解释:“太子殿下担心娘娘体惫,吩咐膳房做了些吃食。”
由宫婢们伺候在桌前坐下,齐鄢然往桌上看了一眼,都是些清淡易克化的食物,想来也是他吩咐的。
今日天未亮她便起了,只早上吃了两块点心和一碗糖水,不敢多食,恐在婚典中失礼,捱到如今早已腹肚空空。
想到接下来的事,齐鄢然饶是饥肠辘辘也不敢随意进食,原本想着吃些糕点填填肚子撑过今夜,不成想那人早已吩咐妥当了。
虽本就知他体贴,却没想到他方方面面都照顾周全,向来冷心冷性的人也不免为此感到心头一暖。
不好浪费他的心意,遂草草吃了一碗冰糖燕窝粥并几块点心便命人撤膳。
一个时辰后,宫殿的门才再次打开。
齐鄢然等久了,很是乏累,听到动静后抬眼望去,见到蔺暨被宦官扶着回来,原本白皙的面容酡红一片,眼尾泛红,想来是饮了不少酒。
她从床榻边起身,上前迎他。
见到来人是她,蔺暨有些怔愣,缓了一会后才回过神来,挥退宦官后站定问她:“怎么还不睡?”
虽他吩咐过,但今夜这般重要的日子她哪里敢独自早睡,不然翌日传出去被人知晓怕是会议论自己不知礼数。
“时辰还早。”她亲自过去端了木托上的醒酒汤来,“殿下,先喝口醒酒汤罢,不然明日怕是会头疼。”
纤细白皙的手腕从寝衣袖子里露出来,蔺暨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他瞟了一眼才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醒酒汤。
许是身上的酒气太过浓烈,虽然她皱眉后立即恢复常态,但蔺暨还是一眼便捕捉到了,遂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今日多喝了几杯,孤先去沐浴,你若是乏了便先睡。”
齐鄢然摇首轻声说:“殿下去罢,臣妾等您。”
说完这句话后,他突然停下来回头看她,眼神意味深长,盯得人心里有些不自在,正思忖他是何意,却见他牵唇笑了两下后便转身离开了。
齐鄢然立在原地,莫名松了口气。
“笃笃”
静夜中,门扉被扣响。
“吉时已到,请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尽快合宫。”蔺暨与齐鄢然才躺下不到一刻钟,苍老悠长的声音便悄然响起,俩人顿时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响。
齐鄢然眼神闪烁,自觉尴尬,遂抽回了视线。
竟不知晓这洞房还得被人守着,她心中很不是滋味,想起身下还垫着检验贞洁的巾帕,更生烦躁与抵抗。
蔺暨原本想着今日俩人都累了,自己也不想强人所迫,便打算将这事暂且放下,却没想到外头还安排了人守着,一时之间很是为难。
皇家最讲究清白和名声,今夜俩人要是不在一块,恐怕明日便会传出什么有伤风化的风言风语来,蔺暨虽不想为难人,却也要为她的名声着想。
这房非洞不可。
齐鄢然显然也晓得其中的利害,咬唇犹豫片刻便从床上坐起来,轻声唤道:“殿下……”
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不过如此的话也可让他省了口舌,蔺暨遂起了身,与她面对面坐着。
大婚前宫里曾派了教养嬷嬷来教导她学习礼仪,历史上曾有过因大婚当日行房恐惧而被丈夫厌弃的皇子妃,故而对于即将成为太子妃的齐鄢然来说,这床笫之事自然也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