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中来了,且还都有各自的新身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猫妖眸光之中惊诧同疑惑相交织,半天反应不来目下究竟是何种情况。好在有了方才苍刑的前车之鉴,她认出封霄后并未轻举妄动,只是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定定看着他。那高个儿男人亦静静盯着她,目光清冷,面容冷漠,沉潭一般波澜不惊。
一室寂静,须臾无声。
蓦地,田安安有些稳不住了,她侧目,不着痕迹地扯了把小侍女的袖子,压着嗓子道,“哎,这个国师,叫什么?”
绿衣闻言怔住,一双明眸惊诧地瞪她,半天才皱紧眉头极小声道:“大人,您究竟怎么了?怎么今日净说胡话呢?先是逮着五皇子喊个什么刑,现在倒好,连国师白夜都不认得了?”
白夜?白夜……小猫妖在心头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又抬眸对上国师的眼,心瞬间凉了大半截——这个国师的目光是她熟悉的散漫冷淡,可是里头不加掩饰的疏离却令她感到格外疏离。
安安依稀明白过来了什么。
在她入睡之后,昊天塔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以他们三人才会被同时吸入这个幻景。而除了她以外,帝君同苍刑都承袭了这两个身份原本的记忆,而失去了过去自己的记忆……她心口蓦地一沉。若是帝君同苍刑都没有了过去的记忆,那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走出这个幻景,再走出昊天塔呢?她该怎么做呢?将他们拉到一堆和盘托出么?
可是,以这两位仁兄目下的状况,真的不会把她当疯子么喵= =。
如是一番忖度,小猫妖变得极其焦躁,只觉逃出去的希望变得极其渺茫。方此时,那名细弱的五皇子却朝着玄衣如墨的国师走了过去,当着田安安的面,毫不避讳地便是一番话:“国师,雨大人与我八字不合,成婚必定我克死她她克死我!之前托您去皇父跟前帮我探探口风来着,情况如何?”
“……”
猫妖额角滑下冷汗两颗,已经没空震惊这一神一魔在她有生之年能相处得如斯和睦了。因为,她瞧见那位国师大人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好巧不巧地端立在距离她不足半步的位置。安安被这道深沉而直接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垂头,往后退了两步。
国师嘴角微勾,漫上寥寥一丝笑意,口里的话却是对着五皇子说的。他淡道,“皇子不必担心,关于你同大司空的婚事,陛下已收回成命了。”
闻听此言,五皇子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拿广袖揩着额角的冷汗道,“可见哥哥们是有先见之明的,上吊这一招对皇父果然好使。”说着微微顿住,目光看向国师,带着点疑惑地问道:“皇父此前的态度十分强硬,国师能扭转圣心,想是费了不少功夫。不知国师……都对皇父说了些什么?”
内侍们恭恭敬敬地奉上了茶盏,田安安同那位国师一人一盅。她接过来也不喝,瞧见那丰神俊朗的国师大人薄唇微启,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垂着黑眸语气淡淡,“也没什么。陛下替皇子与司空赐婚,无非是怕我族的栋梁之臣年岁大了愁嫁求娶……”
“啪”一声,小猫妖手上下力,掰断了拿在两指间的一根儿核桃酥,被“年岁大了”那几个字震得差点儿喷出一口水。未几,她别过头捏了捏眉心,估摸着帝君此生能在年岁上嘲笑旁人的机会几近于无,好不容易失了记忆能过个干瘾,特喵的,她忍:)。
接着,国师清冷的黑眸不动声色地从田安安脸上扫了过去,慢悠悠续道,“正好,我年纪也不小了,与司空将好凑个对。”
话音甫落,猫妖可以肯定,寝殿中的所有人,面上的表情都发生了一丝迷之变化。爱哭的小侍女面色一喜,碍于司空大人的面子,便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能高兴得太明显。殿中的一干内侍们面色一滞,心中纷纷惋惜国师这朵鲜花竟插在了大司空那坨牛粪上。而将这种惋惜表现得最明显,最淋漓尽致的,则是那位刚刚上吊未遂的皇子殿下。
五皇子囫囵惊悚了,拍案道:“什么?难道皇父强迫国师娶雨大人?”
国师摇头,不咸不淡道,“是我请陛下赐婚的。”接着放下茶杯顿了下,复语气平静地补充:“二皇子帮着翻了翻海历,说三日后便是黄道吉日,宜嫁娶。依照陛下的旨意,”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珊瑚桌,黑眸微抬,看向小猫妖那张惊得一阵白一阵红的小脸,“我同司空,三日后大婚。”
待他说完,田安安脑子里轰的一声便炸开了,“可是帝……”舌尖溜出一个字音后却蓦地僵住。依照绿衣的说法,这个雨无筝除了霸道好色之外,心思还颇有那么几分深,她之前莽撞过一次已教人起疑,自然不能再莽撞二次。
是以,小猫妖平复了一下心绪,换上一副很淡定的语气,只是视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白夜,沉吟道,“国师,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你要娶我……你知道我是谁么?”
国师扬了扬眉,眉眼间勾描出一丝昂昂的兴致来,道,“雨无筝?”唇角微微上扬,低沉清冷的嗓音含上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还是,铁柱?”
安安眼底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