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儿三言两语说不清。对了,你这么不男不女的,跑鬼都来做什么?”
应常羲甩甩手绢儿,挡住半张浓妆艳抹的脸,换上副十分神秘口吻:“此事也一言难尽,我跟你说……”
猫妖却满脸不耐地摆手,“一言难尽就先别言,咱们先离开,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言罢二话不说,攥了应常羲的左手就往宫门方向走。
黑蛇愣住,一边抽手一边急道:“你别忙啊,我这儿还有正事儿没办呢,松开小猫,你先松开……”
却在此时,一道银寒剑光从夜色中突兀乍现,剑身一晃,不偏不倚地挡在了田安安面前。
她一怔,“剑剑?你做什么?快让开。”
边儿上的黑蛇精眼睛都看直了,瞠目结舌——他该不是眼瞎了吧,这不是上古神兵定光剑吗,剑……剑?
神剑冷光迫人的剑尖左右摇晃,随后微微飞高,剑尖往大殿方向指了指,怒冲冲的样子,整个剑身胀鼓一片。
“你让我回去?”小猫妖眸子瞪大,急得都快哭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呢!快让开,若是被帝君发现我不见了,那就会……”
“会如何?”
蓦地,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安安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回过头,只见封霄就立在身后几步远的位置。墨色长袍不染纤尘,清冷俊美的容颜仿佛冰雕。
那双眼眸一如既往般沉寂幽黑,静静看着她,须臾后,他视线下移,停在她攥紧应常羲的纤白小手上,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
小猫妖被这种骇人的眼神吓住了,支吾着道,“帝、帝君,我……”
片刻的审度后,封霄面色冷漠地收回视线。他望向别处,音色极低极沉,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怒,“你准备去哪儿?”
田安安心中惶惶的,黑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惧同防备,“我……”
然而不待猫妖说完,封霄便长臂一伸将她打横抱起,头也不回地朝赶来的元君撂下一句话,嗓音如冰道:“将这蛇妖收了。”
在三十六天避世数万年的尊神,上律天时,下袭水土,看遍不知几何沧海桑田,心性之清定早已如若古钟。在珞玟的记忆中,帝君从未如此震怒。她心头一沉,当即拱手,诺诺地称了声是。
猫妖早被吓得魂飞魄散,急得脱口而出道:“上神为什么要收他?”
封霄帝君看也不看她,直视前方,目光同嗓音都极其冷漠,淡道:“你若不想他死,就乖一点。”
因着猫妖意图偷跑一事触怒了帝君,鬼都之行也只好草草收场。
听闻封霄要连夜回九重天,将将把儿媳妇接过门的鬼君十分惶然,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便是自己招待不周,便惕惕请了好几回罪,诚惶诚恐挽留再三。无奈帝君心意已决,任鬼君如何苦口婆心也不做动摇,最终的结果,自然是赴宴的大半宾客全都出来送行。
尊神容色冷淡地踏云而去。猫妖晓得自己这回是翻了滔天大错,自是心虚不已,被他抱在怀中也不敢乱动,只眼观鼻鼻观心,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转过脖子往鬼都宫城张望一眼,却见冷月之下,宫门口处又跪了乌压压一片,倒像比今日迎亲还来得壮观。
她望了一望,又望了一望,心中到底还谨记着自己是戴罪之身,复很快又将目光收了回来。晶亮的明眸微闪,视线上移,看向头顶上方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但见上神清冷容颜如覆严霜,起菱的薄唇亦微抿着,面色阴晴不定。
这副模样,但凡不是个缺根筋的,便都看得出他在生气。田安安心惊胆战地打望一阵,只觉心情,更加沉重——
封霄上神今次的气,只怕比上回被她说老时,更要大了数倍==。
田安安为猫的优点有许多,其中一项,就是善于进行换位思考。譬如此时,她强迫自己站在封霄的角度琢磨了一番,便由衷觉得,这位尊神的气,生得也算理所当然:毕竟在“主人”心中,宠物当视自己为世间之唯一,如今自己意欲偷跑被捉个现形,很显然并未视封霄帝君为自己的唯一,是以他气上一气,安安也姑且能够理解。
只不过,他不由分说收了黑蛇精一事,她就有些理解无能了。
猫妖心中暗自忖度着,眼风一扫,瞥了眼珞玟元君手中的紫凊葫芦。方才在鬼都皇城,她亲眼瞧见珞玟祭出这葫芦,可怜黑蛇二大王一头雾水,连火门儿都没摸清楚便被这上仙给收了进去。
田安安着实是深感惭愧。
清清嗓子斟酌了会儿词句,小猫妖做了个深呼吸,抬手扯了扯那位上神的前襟,谨慎开口:“帝君,今日之事……小妖私以为,您老人家恐怕是有些误会……”
她在怀中,清甜幽香无风自来,封霄面上仍是没什么表情,只道,“没什么误会。即便有,也将错就错,我不想听你解释。”
“……”将错就错,这是什么意思?田安安着实震惊了,嗫嚅道,“可、可是帝君,我过去在应朝山时,听闻过您许多传说,传说里说,您老人家执掌六界战事,一向是极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