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上了楼，留下陈经一个人陷入了沉思。卓然自然懒得揣测陈经的内心世界，她拿出手机，没有未接电话。她将手机铃声调到最大，拿到浴室洗了澡。

等她从浴室出来，手机仍旧静悄悄的。

卓然很享受夜晚，睡前的最后一点时间才是真真正正属于她的，所以她喜欢把今天的事情解决完毕，然后与自己独处。

和宋呈一交往之后，她的很多界限都被打破了，她在宋呈一身上表现出了出乎自己意料的耐心。

卓然潮湿的发丝窝在脖颈，让她有点不舒服，她关掉空调，推开窗户，凉爽的晚风吹拂在她脸上，她坐在窗前，开始剖析在宋呈一心里，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但她已经无法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分析了，卓然想，在他心中，自己应该不算是个好人，他对自己对待李望言的处理方式感到惊慌，却还是接受了，他知道了自己的坏，但可能也没有了解得那么透彻。

但她在他心里也不会是个坏人，因为她现在，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收敛了，对于很多事她都不提了，比如童真，从前的宋呈一还会好奇怀疑，童真的手指骨折与她有关，但是现在他已经不会提了，当初刘润和陈经的事情，他也一句话都没有问。

为什么不问呢？他明明很好奇的吧，大概是秉持着“即使是情侣也不可以完全掌控另一半”的原则，他觉得不过问，是种尊重，除非她自己提，否则他是不会问的。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单纯的人生里，根本没有想过这些肮脏事，他想不到当初躺在地上的放荡男人是个杀人狂，也想不到迷恋她的继父是个变态。他更想不到，自己的女朋友以恶制恶。

他还是把自己想得太好了所以他对李望言的死亡难过惊慌，却还是靠近了她，卓然闭上了眼睛，宋呈一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她有多特殊，她明明可以对宋呈一说些甜言蜜语，他会喜欢听的。

但她说不出来，一向巧舌如簧、满口谎言的她无法在他面前表达自己的内心。

电话铃声终于响起，调到最大音量的铃声吵得她耳朵痛，但还是等了一会，卓然才接起电话。

“喂。”

“我在你家门口。”

卓然眨眨眼，“什么？”

“卓然，我在你家小区门口，你可以过来见一面嘛？”

卓然看了一眼时间，半夜十一点半，平常她已经睡了，她没有意料到宋呈一会来找她，她站起身，朝楼下走去，走廊已经静悄悄的，楼下漆黑一片，她问：“为什么突然过来了？”

“我就是想见你，在今天。”宋呈一一直都能坦荡地说出自己的内心所想，说出这句话他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卓然却勾起了嘴角。

对她这种内心阴暗的人来说，打直球是珍贵的。那边的宋呈一絮絮叨叨的，怕她不肯出来：“我发誓，我就看看你，就十分钟，看完我就回家了。”

卓然轻笑一声，压低脚步声打开了门，不说自己已经下来了：“可是都快十二点了，太晚了”

“不晚！一点也不晚，就十分钟而已嘛。”宋呈一低着头踢着小石子，“我保证十二点之前回到家。”

“好吧，那你抬头。”卓然举着电话朝他笑。

宋呈一没想到她下来得这么快，保安给他开了门，他顺利进去小区，晚风微凉，昏暗的路灯照在卓然瓷白的脸上，他情不自禁握住了卓然的手。

卓然领着他往里走，避开了保安好奇的眼神。

“你是不是偷跑出来的？”卓然牵着他，走到了僻静处，想象了一下宋呈一蹑手蹑脚越过父母的房间，小心翼翼走到玄关穿鞋的情形，嘴角的笑便放不下来了。

“呃这不是重点。”宋呈一转移话题，他圈住卓然单薄的身躯，下巴紧紧靠在她仍有湿意的发顶，“重点是你来见我了。”

“废话，你都来了，我难道还能撵你走啊。”

他穿了一件宽松的黑t，露出了他明显的喉结，宋呈一一笑，喉结便滚动起来。原本见她之前满腹都是话想要和她说，现在见到她，却不想打破这温馨的气氛。

卓然推了推他，宋呈一乖顺地放开了她。他摸了摸卓然还潮湿的头发，问：“怎么没吹头发？”

“忘记了。”卓然穿着睡衣，外面穿了一个卫衣外套，头发蜷曲着耷拉在身上，刚刚还没发现，但是现在，宋呈一看着居家模样的卓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最近搅得他睡不着觉的苦恼突然就消失了，大概是卓然现在的模样太过柔软，他发觉了她难以明说的爱意：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看到卓然现在的模样呢？

他不能太贪心了，非要卓然按他的方式去爱他。他已经拥有的很多了，偶尔他想，以前遭受的苦难并不是因为他运气不好，而是把运气积攒，都用到了遇见卓然这件事情上。

宋呈一突然沉默，卓然抬头看着他，说：“你今天不是有话想和我说吗？”

宋呈一点头又摇头。

“你是想问今天表白的男生？”卓然的语气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