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经静静等着,却等不到她的回应,他隐忍地说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卓然转过去,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你最好少搞些让人作呕的小动作。”
陈经听后仍旧平静,可眼神深处泄露出的炽热却令他的面容稍显扭曲,他走近一步,开口说:“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消除我们之间的误解,毕竟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卓然冷冷一笑:“我母亲赐给你优渥的生活,让你过上不一样的人生,你就应该涕流满面地感恩戴德。”她笑得如此温柔,目光却冰冷盯着他,她轻柔的嗓音响起,开口却是恶毒的话语:“而不是仗着我母亲天真善良,自作聪明地肖想自己得不到的。哦,我忘了,毕竟下水道里的老鼠,平时饥一顿饱一顿的,遇到了给他吃食的好人,当然要不择手段留在她身边。”她轻轻一笑,“你的存在对我毫无影响,但是我对于你的一些做法很不满,希望你三思而后行。”
陈经闭上眼睛,缓了缓情绪,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我的确肖想了。但我没想做什么——”,话未说完,裴斐喊卓然过去。
“你可真蠢。”临走前卓然说道,她轻轻一瞥,“恐怕你所有的脑细胞都想着用来讨好我母亲了吧?”
——
从疗养院出来时已经接近黄昏,陈经去开车,卓然和裴斐站在门口等待。裴斐正在打电话,卓然看向母亲的侧脸,裴斐皱着眉,她言辞清晰,逻辑明朗,对方应是在和她谈合作,裴斐听后只淡淡道:“如果你们是这个条件的话,我不接受。想好后找我的秘书预约,我们再谈吧。”说完便挂断电话,她察觉了卓然的目光,看向她,温和地问道:“怎么了?”
卓然笑了笑,眼神微微闪动,她摇摇头回答道:“妈妈工作给人的感觉好不一样,工作的样子很帅气。”
裴斐开心地笑起来,一副骄傲的神情:“我继承了你外公,小时候他工作的时候,我就悄悄跑过去,趁他不注意,在他的书房里乱涂乱画。”她回忆起自己的童年,“爸爸就是这样的,前一秒凶神恶煞的骂员工,后一秒就悄悄给我塞草莓奶喝。”
“真想让你见见他啊。”裴斐轻轻地摸了摸卓然的秀发,眼睛里盛着哀伤与怀念。
卓然垂下眼,忽然问道:“那你现在幸福吗?”
裴斐微微一愣,她对卓然问出这个问题感到惊奇,可女儿早慧,她是一直知道的,裴斐点点头,她认真地一一举例:“当然幸福啊,我有这么优秀的女儿,还有这么疼爱我的男友,我还能看到你外婆,我还做着自己热爱的事情,所以我很幸福。”
卓然听着母亲幸福的话语,她低下头,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微微突起的小痣。
这时陈经将车开过来,二人上车,车缓缓启动。裴斐坐在副驾驶和陈经有说有笑,卓然看向母亲宛如少女般幸福的侧脸,脑海中却浮现出小时候母亲发现父亲滥交后痛苦不堪的身影,那时候的裴斐就像冬日里熄灭的篝火,死寂却又歇斯底里,旧时枯萎的脸渐渐和现在的裴斐重合,陈经不知说了什么令她开心的事,裴斐正坐在副驾驶哈哈大笑。
卓然一直都是理智的人,她对于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总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困难,并且从中获得乐趣。她喜欢当个旁观者。
卓然轻轻阖上眼皮。母亲是她最敬爱的人,她与母亲完全是不同的人,正因如此,她迷恋母亲有着杀伐果断和怀有赤诚之心的矛盾又美好的性格。
她应该什么都不做吗?还是应该做些什么?卓然从未像现在这么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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