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很硬,就算魏铭可受得了,王胜利可不能忍受自己遭此折磨。
身为一个艺术家,最好是身心灵都处于最佳状态,每一块疼痛的肌肉,都有可能影响他的笔触,隐隐作疼也会打扰他全心全意投入于作品中的状态。
「我要去躺床。」听来似乎有些曖昧,但真的必须休息了的他真的管不了那么多,明日一早还得去设展呢!他必须养好精神才是。
魏铭笑了笑,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从推开画室的门,到进入卧室门里的这一段,他们俩脑子里闪过的东西数不胜数。
王胜利的内心烦乱想着什么妥与不妥,那个疯子会不会半夜侵犯他?
而魏铭期待着当他自己露出『入眠』这样的破绽时,王胜利会不会把握机会露出他杀人不眨眼的另一面。
「那个,我躺床,你躺地板。」在王胜利脑里演算过各种说法,委婉的、病娇的、不说话直接动作型的、他要是敢乱来就以死明志型的。最后他选了一个最直接了当的说法。
魏铭抬眉,面色看来不是很满意这样的结论。
「为什么?」他声音很沉,两个黑眼珠子深深地看着王胜利,看到王胜利有些退却的缩了缩脖子。
「你没洗澡,脏。」王胜利想着,以魏铭这一路看下来他的整洁程度,必定猜想自己有着洁癖的人设,这样的说法妥当又合理。
「走,那我现在就去洗。」魏铭瞇着眼笑,仔细看嘴角还有个小梨涡,他逕直往浴厕走去,王胜利受手銬箝制,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干嘛,不必麻烦。睡地板不用洗。」王胜利试图停下自己的脚步,可魏铭力气可不容小覷,重点是他不怕疼,王胜利手只要一被勒紧就承受不了,也捨不得。
「那你也该洗。」魏铭死死压着王胜利的错误逻辑。「又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洗,手銬都銬着,也只能坦诚相见了。」
坦诚相见四个字,又刮得王胜利心底一阵毛骨悚然。
「不不不!不洗了。」王胜利急忙说。
魏铭乖乖跟着他回了房间,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上宽敞的双人床,得意地看着他,不愿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请睡吧……」事到如今,王胜利也只能假装大方地邀请魏铭与他同床了。
「那便不客气了。」魏铭浅浅一笑。
「麻烦你客气一点。」王胜利无力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夜毫无意外地非常漫长。
一般时候王胜利总是侧着睡的,可现在侧睡就必须和魏铭面对面睡,翻过去看见魏铭在黑暗中意外明显的眼白,差点没吓死。
可是转向另一边背着他侧睡,又会因为手銬的关係,使得魏铭有一隻手像是在环抱着他。
真的太难了,王胜利只能放弃,正对着天花板睡,逼迫自己闭上眼。
然而半分睡意也没有,因为一旁有人在作妖。
魏铭见王胜利老老实实地闭上眼,心中难免失望。
居然……这样就要睡了?没有要杀他吗?
魏铭还好生装睡一段时间,王胜利都没有动作,僵硬得像是关在棺材里面硬梆梆的吸血鬼。
「睡了吗?」魏铭试探地问道。
王胜利不是傻子,自然继续稳住自己的呼吸,假装没听见。
「喂喂喂喂!」魏铭开始动手了,每一声喂都是往王胜利腰上戳。不多不少在最后一声喂时,王胜利举白旗投降了。
以一个极度怕痒的人来说,他已经挺过了四次的酷刑。
「有事吗?」王胜利伸手把他挥开。
「为什么我都睡在你身边、毫无防备了,你还不对我下手呢?」魏铭有些伤感地说。「还是你今日体力不足?那你不必绑我,我也会乖乖不动的好吗?我是这么期待,别让我失望。」
等等……这个说法怎么听来有点怪怪的……
王胜利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今天也一起经歷了一段时间,对彼此也大略有个了解了。他想着这个警察虽然是疯子但未必真的蛮不讲理,在心底他先顺好了思绪,准备晓以大义。
「警察先生,首先,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王胜利耐心说着。「我既不会杀你也不会上你。」
魏铭疑惑皱眉,问道:「不知道我的名字,跟不会杀我、上我有什么关係?」
王胜利摇摇头,一脸你没救了的模样,好险现在他们平躺着,不然就要被发现他早已耐心尽失。
「要杀一个人至少要有动机吧?要上一个人至少也要深交之后才能有亲密行为的吧?」王胜利表达他的论点。
「这也未必吧!」魏铭有些感叹,这人身为牛郎,竟是如此古板。「想杀就杀、想上就上,这样才对吧?」
「你才是杀人魔吧?」王胜利吸收了他的话,吐出了这样的结论。
魏铭仔细的思考了这一句话,想想也对,自己似乎是颇有潜力的。
等等,他略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