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说大部分都在的意思是,”他赶紧补充,“今夜魏大人请宴,来的人肯定是很多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够格留在菡萏阁,大部分人过来敬了一顿酒,就离开了,有的可能在三楼短暂停留,更多的则是去了二楼,或者一楼,要么要个包厢,要么露天桌子喝酒,菡萏阁里一直在的,人并不多……”
叶白汀:“死者第一个离席,之后呢,还有谁离席?”
“那就是两位厂公了,不知是茶饮多了些,还是酒喝多了,他们分别离席出去了一趟,但很快回来了,和一直没回的樊大人可不一样。”
“再之后呢?”
“再之后,就是魏大人和江大人了,魏大人升了侍郎,当然要多谢上官赏识,今日主要招待的就是江大人,一直在敬酒,然后这两个人就都喝多了,几乎是差不多时间,先后被扶出去的,之后也再没回来,要说谁早一步……应该是江大人?”
叶白汀沉吟片刻,勾了唇:“有点意思,开宴做东的魏大人醉了,离席,官阶最高的尚书江大人也离了席,组局的压场子的都不在了,你们还能在这里玩乐……”
“这个,”潘禄脸上笑意更深,“下官观少爷年纪,大概不怎么熟悉官场应酬?上官们现在是不在,谁知一会儿会不会回来?酒劲这种东西,和姑娘们乐一乐,散一散,也就没了,万一待会还要回来接着玩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岂不是不礼貌?”
“再者,吏部人不在,还有两位厂公不是,只要他们不说走,下官就算钉死在现场,也不能随便离开啊。”
叶白汀又问:“那依你之见,两位厂公因何不走?”
“这个么……”
潘禄脸上的笑有些意味深长:“许是有什么其它打算?或者互相在打什么赌,做什么局,不能随便掉链子呢?他们一个不走,另一个就绝口不提离开之事,还小声说了几句话,不过到底说了什么,因为外边太吵,下官没有听到……”
“那方之助又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到的菡萏阁?”
潘禄就微微摇了摇头:“严格来说,这位小方大人并没有到菡萏厅,他只是过来给尚书江大人送东西的,根本没进门,到了门口,就被江大人给瞧见了,江大人当时正好醉了,说要上官房,被扶出去,不知是被小方大人带来的冷风一激,还是什么其它原因,吐了,刚好吐在小方大人身上。”
“所以你说帕子……”
“下官就是那个时候见到的啊!”
叶白汀沉吟:“没进菡萏厅……”
“这个嘛,下官猜测,估计他也不怎么想进来,他和魏大人可是竞争对手,魏大人之前不也是个郎中,这回升官,恨不得把旁边人踩死,根本没请他,这般下面子的事,他但凡要点脸,都不会想进来致贺词,下官方才说他过来时,碰巧江大人要出去,看到了他,没准是他站在门口没动,就等着江大人看到,同他说话呢……”
潘禄说完,又看了看左右,继续压低声音,有点阴谋论的意思:“这官场上没谁是真正天真的,下官琢磨着,小方大人这趟,也有点意思呢,说是给大人送东西,真的就是送东西那么简单,就没点在上官面前露脸,故意过来晃一趟,给魏大人添堵的意思?这被上官吐一身,瞧着是倒霉,其实也未必,上官现在是醉着,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等回头醒了,就算没歉意,心里不也得惦记着,回头空了给小方大人个脸面,小小提携提携?”
倒是舌灿莲花,分析的头头是道,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
叶白汀却捧着茶盏,眼梢微敛,声音慢条斯理:“如此说来,这洒宴厅里大部分人都认识,或是主或是宾,哪怕突然撞上来的,都有关系,说得上话,偏潘大人游离在外……”
潘禄身子一僵。
叶白汀视线静静看过来:“席间这么多人饮醉,死者醉了,魏大人和江大人都饮醉了,潘大人这‘为仕途舍命相陪’的,倒是精神奕奕,可真是海量啊。”
潘禄哪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立刻摆了手,豁的站起来,好似下一刻就要撞柱明志:“下官真是过来帮忙的,您二位可千万不能怀疑下官啊,下官今夜就是想碰碰运气,结交点人脉,方才有些热切,这席间都会来什么人,下官可一点都不知道,这样的场子多珍贵,纵使有下官什么仇人,也不至于非得在这下手啊,多浪费!”
“您看下官几乎伺候着席间所有人,真真不敢有坏心的,好不容易升个官,下官还想大干一场呢,怎会想不开,干这种自断前途的事!”
叶白汀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信:“所以今夜发生的事,你只是看到了,并不知缘由,不知死者为什么死,亦不知凶手是谁?”
潘禄都要指天发誓了:“真不知道!”
“死者你应该知道了,他是被弩箭射死的,你可知今日在场人里,谁人擅射?”
“这个么……”潘禄浅浅叹了口气,“下官当年科举名次不高,本身也没什么大出息,为了仕途顺畅,自然得多花些心思,先前也曾各种打听过,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