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酒垂了眼:“我能喝酒,量也不浅,但我不想这么喝。”
她话音很淡,说的并不多,话好像也没有很过分,但可能这是她的教养,她真正听到的话,面对的场面,比这三言两语凶猛的多。
叶白汀瞬间想到某种恶臭的酒文化。
小酌怡情,好友坐饮,本是人间乐事,可偏有那么一些人,借‘应酬规矩’之名,行不规矩之事。一些男人的酒局,尤其一些谈合同合作,一方有求于另一方的‘应酬’,很喜欢叫女生相陪,想的没那么多的,只是觉得男女搭配,这样更有助气氛推动,更容易有聊性,有的就是故意的,就是借自己这点‘高高在上’的地位差,逼女生做不喜欢做的事。
不是想升职加薪?不是想保住工作?不是想保住谈下的单子?那好,陪我喝酒,让你怎么喝你就怎么喝,占你点便宜你就受着,什么委屈不委屈,为了钱的事,能叫委屈吗?
你应该放开些呢,进了社会,还学不会圆滑,以后是会吃亏的,我们都是在帮你啊。
一些故意营造气氛的小游戏,什么‘破冰文化’,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很难想象这竟然是接受过大学教育,甚至是精英阶层的文明人干的事。
如果女孩子本身并不享受这种社交方式,一切对她而言,就是极大的折磨和煎熬。
叶白汀能想象到苏酒酒的心情,也非常理解她的行为:“所以你把酒杯摔了?”
“是,摔到了鲁明脸上。”
苏酒酒看了眼达哈:“这位使团首领觉得我坏了他的酒局,以不结尾款相胁,让我道歉。”
叶白汀看着她:“你没有。”
“是。”苏酒酒抬眼,双目澄净,“我们正经做生意,是签了契书的,他想赖尾款,我自可去官府告发,我京城百姓,天子脚下,还怕他一个外族人不成?”
“我家虽不富裕,也绝不跪着挣钱,我爹没教过我这规矩。”
暴行
“我家虽不富裕,也绝不跪着挣钱,我爹没教过我这规矩。”
苏酒酒神情很平静,说话也很平静,与她话音里掀出的波澜形成巨大反差,让人心中思绪翻腾。
这个姑娘没有敬酒,拒绝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则’,可能会被咸猪手占便宜的事,也惹了在场男人们的不满,定不能轻易脱身。
叶白汀问:“你怎么离开的现场?”
苏酒酒的回话仍然很简单:“我爹来了。”
众人目光便聚集到了苏屠身上。
苏屠倒大方,朝上位仇疑青拱了拱手,就说了:“徒弟来送酒,女儿久久不见归家,我这个当爹的当然要过来看看,这群人不是要喝酒?行啊,我便叫他们开开眼,见识见识真正会喝酒的人是怎么玩的。”
叶白汀:“你跟他们喝酒了?”
苏屠视线掠过达哈,咧出一嘴白牙:“喝了,不过是以我的方式。干拼酒多没意思,歌舞也看腻了,不如自己动个手,切磋一二,凑个趣,我一个瘸子,他们还能比不过?”
“你跟他们打架了?”
“也不算,咱们大昭人,讲究君子礼节,上来就打太不客气,真把人打急眼了,哭到皇上面前可怎么好?”苏屠道,“就限制时间,障碍物,短时间内解决的酒量……公平公正,我什么样他们就什么样,双方给彼此设置障碍条件,想赖酒钱尾款不是?我若赢了,他们予我三倍酒钱,我若输了,别说酒钱不要了,我还赔他们一批新酒!”
“一堆什么破烂玩意儿,我单手单脚都能赢,还有脸叫我女儿喝酒?呸!”
叶白汀:“你赢了?”
苏屠笑:“区区小钱,叫少爷看笑话了。”
叶白汀沉吟:“他们应该不会轻易放你离开。”
毕竟是真金白银。
苏屠脸上笑意更深:“不想放又怎样?这里可是大昭,只要我高喊一嗓子,外头守卫就能听到,就能冲进来,你问问达哈敢硬拦么?胆敢欺负大昭百姓,安将军可不是吃素的!”
“不过最后我也没喊,我徒弟过来了。”
叶白汀看了眼杜康:“你徒弟也会功夫?”
苏屠就哼了一声,一脸瞧不上的样子:“三脚猫的花活儿,算什么功夫?他这辈子有不了出息,也只配做酒了。”
“师父,”杜康却没生气,看了一眼师姐,表情平静极了,“能和师父师姐一起做酒,徒儿此生足矣,再无别的念想。”
苏屠哼的更重了,看不出他到底是满还是欣慰。
仇疑青转向达哈:“他们所言,可是实情?”
达哈表情不太高兴,但还是点了头:“你们大昭人狡猾,我们瓦剌也不是没度量,小花招而已,跟无知小民较什么劲,他扫了兴,我们玩别的就是了。”
仇疑青重新看厅前三人:“你们在宴会厅的这段时间里,可以发生什么特殊的事,记得什么特殊的东西?”
苏酒酒摇了摇头:“我只记得……那位鸿胪寺毕大人,好像早早就醉了,趴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