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姜还是没忍住,率先跳了过去:“可真是好不要脸,你自己说这里发生了命案,有人杀了人来栽赃嫁祸你,火急火燎的报了官,让这边派人过来,我们派了人保护现场,你又说不是了,说别人欺负你自由的权利,什么话都让你说完了,什么理都让你占了,别人干不干事了?”
达哈瞪着他,眉毛都快飞起来了:“老子说的是实话!”
这边锦衣卫看到仇疑青,已经拱手行礼:“参见指挥使!”
仇疑青微微点头,带着叶白汀,迳直朝这边走来:“使团首领——好大的威风啊。”
达哈看着他,眼瞳猛的缩了一瞬,下一刻眼神乱飞,把仇疑青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个遍,不知道是没想到指挥使这么年轻,还是转着什么其它心思,总之反应挺大,话都忘了说。
叶白汀不禁思考,莫非直到现在,这个使团首领还没有见过仇疑青本人?
也说的通,仇疑青辖锦衣卫,禁军,每天工作很忙,要办的事很多,并不是主要接洽使团的人,朝上有文武百官,礼部自有待客流程,用不着指挥使出面,而不需要的场合,仇疑青都很低调,叶白汀想,很大可能是仇疑青见过使团里每一个人,全部都认得出来,使团的人却不一定见过他,或者在很多人的场合下,匆匆看到过他,却并不认识,当时也没有人特意介绍。
仇疑青一步一步,走到达哈面前,单手负在背后,仅仅那么一站,就稳如山冈松柏,气势如锋:“莫说你是外客,便是本朝一品官阶,本使拦住的地方,你也不能进。”
达哈阴了脸:“锦衣卫指挥使?这京城你说了算?放此狂言,把你们皇帝放在哪里了,把你们安将军放在哪里了?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本使所为,皆是天子委任,谈不上狂言,至于安将军——”
仇疑青话音淡淡,慢条斯理:“不过各有所长,各司其职,你口里的安将军,我们大昭,远非一个,他不过是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之一,你没必要这么害怕,时时挂在嘴边。”
“你——”
达哈一口老血梗在喉间,有点不知道怎么回,那般神武的安将军,他们瓦剌都不得不服,每天都在想怎么暗杀这个人,弄残了他的兵,姓仇的却说他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这样的大昭遍地都是?
开什么玩笑!
偏偏对方一本正经,只是阐述事实,没有半点诋毁安将军的意思,他非要较这个真,真成了姓安的拥趸,有点傻,可不较真,不是更丢脸!
他冷笑一声,掀了袖子:“边关什么境况,大家都懂,既然指挥使自比安将军,就别怪我手痒了,瓦剌对安将军‘感情甚深’,可惜我达哈没什么机会与他切磋,今日便在此,先讨教指挥使高招!”
他还没冲出去,就被人拦住了。
“达哈大人息怒,不可对指挥使无礼……”使团副官拉住了他,一边往回劝,一边朝仇疑青拱手行礼,“抱歉指挥使,下官代我们大人致歉,达哈大人性子直爽,从来都直来直去,昨夜喝多了酒,今早又遇凶案,脾气上头,言语有些不妥,但绝对没其它意思,还请指挥使见谅!”
叶白汀看向这个副官,也是身材高大,肤色微黑,却没有达哈那么壮,一身腱子肉,看起来显胖,他三十来岁,眉目平和,气质比达哈稳重多了。
仇疑青看了他一眼:“你是?”
达哈被属下抱住腰身,挣不开,仍在叫嚣:“我的人叫什么,关你屁事!”
“大人……”
副官凑上前去,附耳低声说了句什么,达哈才收回袖子,眼神阴阴的往四周看了一圈,收了袖子,不打架了。
副官再次和仇疑青行礼:“下官木雅,乃是此次使团副官,听达哈大人号令。”
仇疑青颌首:“先看现场。”
他推开门,带着叶白汀,进了大厅。
“你说要有指挥使令才能进,现在你们指挥使来了,我该也能进去了?看谁敢拦我!”
达哈直接往里拱,申姜卡了个巧劲,走在他前面,刚好限制了他的速度,不让他过多走动,破坏现场,又能先他之前,仔细把现场看个遍。
这里昨晚还真是聚宴饮酒,到了现在味道仍然很冲,不怎么让人愉悦,厅堂很大,正中靠北设了主位,下面左右分设两排,以小几分开,有的桌子上空着,有的桌子上东西不少。
应该是喝到了很晚,桌上菜碟都收了,留的是些不易变味的下酒菜,比如油酥花生米,切成片的卤牛肉,还有一些干果点心。
地上歪着很多酒坛子,旁边也有很多零碎东西洒落,看起来像是推杯换盏间不小心推落,因为当时气氛热闹,没来得及叫下人收拾,有些就残留在此。
仔细看,落在地上的这些东西除了吃食,一些碎了的东西残渣,衣服上的坠子丝绦,甚至还有竹片……这是丝竹奏乐需要的东西。
靠东下排第二张小几上,伏了个人,发散,衣乱,面色青白,无声无息,看样子是死者了。
叶白汀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