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汀:“他们一前一后消失,去了哪里?”
胡安居摇头:“下官不知。”
“二人为何争执?”
“同样不知。”
胡安居回话很慢,视线也基本一直下垂,没面对任何人。
“今日北镇抚司堂前,指挥使亲自问案,”叶白汀双目清澈,“我劝胡大人一句,此后再没这样的机会,知道什么,不如尽早说了,以后可不一定有用了。”
说完他又转向高峻:“还有高大人,功劳政绩不是只有逢迎上司才能获得,有更好的方式,更正确的道道,大人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厅堂一如既往安静,没一个要说话的。
最后,还是人群里官位最高者,耿元忠站了出来:“这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面前站的是人是鬼,自己有没有被坑,又有谁知道呢?锦衣卫既然查了案子,知息了真相,自然一切以你们的证据为主。”
这话有点高级,有些落井下石,也有些阴阳怪气,好像骂了贺一鸣,也好像骂了北镇抚司。
叶白汀想了想,道:“耿大人所言极是,北镇抚司环境单纯,我时常因为见识不到人的多面性而心生感慨,对官场之事诸多好奇,不知几位对彼此,都有何评价?”
耿元忠皱了眉:“这和案情……”
他还没说完,叶白汀已经转向仇疑青:“指挥使,这个能问么?”
指挥使铁面无私:“此乃北镇抚司大堂,举凡与案情有关,皆可以问。”
叶白汀拱手:“谢指挥使。”
耿元忠:……
指挥使都发话了,还能说什么呢?
“那咱们一个一个来?”叶白汀先指向于联海:“就从你开始。”
于联海今日到堂,一直存在感非常低,头一次被点到名,还有些紧张,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叶白汀:“不错,就是你,说吧。”
于联海下意识看了看堂上众人,别人不说,光看耿元忠,他额角就沁了汗:“耿大人深,深谋远虑,心有千机……就,就挺厉害的?”
“其他人呢?”
“贺大人心思深远,也很厉害,高大人什么场面都处理得了,同样厉害……”于联海似乎想不出更多的形容词,到胡安居这里,干脆不怎么说了,“能走到庶吉士,受人夸赞,自也不是普通人。”
叶白汀指了指胡安居。
胡安居视线一一掠过众人:“耿大人威严,贺大人慎行,高大人宽和,于文吏……很安静。”
高峻:“耿大人可靠,贺大人聪慧,胡大人有很多成长空间,于文吏……小人物。”
耿元忠:“贺大人智计无双,忍耐成性,是个人物;高峻心思细腻,处事圆融,将来必仕途顺畅,是个人物;胡安居太年轻,非本身无才,只是眼前还看不清楚,一旦拨云见雾,未来也可能是个人物;于联海……胆小懦弱,除行事细致再无优点,只怕这辈子很难是个人物了。”
于联海:……
我谢谢你。
最后,到了贺一鸣,他视线一一掠过耿元忠,高峻,胡安居,话语更精简:“虚荣,野心,胆小,”最后落到于联海身上,“既然觉得自己的命很重要,就别拼了。”
厅堂再次恢复安静。
这些问题,恐怕除了叶白汀和仇疑青,别人都不理解其中用意,也不知有什么收获。
二人交换了个眼色,叶白汀点了点头,仇疑青便放出另一个信息:“含蕊这个名字,贺大人没有印象?”
贺一鸣:“我记得这个问题,指挥使在现场问过了?我的答案仍然是,不认识,不知道,没印象。”
仇疑青:“那‘楚腰’呢?”
楚腰,是含蕊的花名,她在私窠子里接待特殊的客人时,偶尔会用这个名字。
贺一鸣顿了顿:“楚腰?不是耿大人的相好?我依稀记得,曾有人当着耿大人的面调侃,难道——”
他突然想明白过来什么似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楚腰和含蕊……这就有意思了啊。”
仇疑青看完贺一鸣的整个表情变化过程,转向耿元忠:“耿大人?”
耿元忠十分不悦,非常不悦,看向贺一鸣的神情里有很多说不出的东西,类似愤怒,厌恶,以满满的警惕和提防:“本官倒未料到,贺大人消息这般灵通。”
贺一鸣微笑:“耿大人过谦了,我也没想到,耿大人家……这么玩的开啊。”
他转向仇疑青:“这个问题,指挥使此前就问过,没事不可能总问,我心中猜想,难道这姑娘找去了茶楼?啧啧,我之前只听说章佑好色成性,家里迫于无奈,管得非常严,从不让他在外头玩的过火,这种私窠子里出来的货色,断断不让他沾的,他能玩这么大,这么隐秘,莫非是这位表叔,耿大人亲自送的?”
“那可坏了啊,章佑意外身亡,耿大人嫌疑可大了。”
章佑最喜欢的女人,是他的表叔,耿元忠塞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