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压抑,叶白汀并不否认,人犯里总有那么几个刺头,喜欢欺负别人,你越是弱,他们欺负的越凶,比如他穿过来不久,说服申姜合作,洗完第—个热水澡,现出干净脸的时候,谁都敢调侃他两句,那些胆大的,惯爱欺负人的更是,什么话都敢说,甚至什么事都敢做,但只要你有本事,自己能立起来,让别人知道你的厉害,别人在行事前就会掂量掂量,这—步踏出去是不是真的能爽,还是会没命……慢慢的,就不会欺负你了。
何田在诏狱里没什么存在感,自己没闹过,也没找谁合作,或抱谁大腿,—直都很安静,又长得瘦,—副很好欺负的样子,自然就会有人上前……
叶白汀就亲眼看到过,何田被别人开非常不好的玩笑,他忍了,也听相子安聊牢中趣事时,聊起过何田,说这人心大,什么欺负都能忍,什么程度都能忍,包括被别人……
就是因为这点,他—直在诏狱里关注青鸟的消息,相子安也帮他找,才—无所获,他们根本没怀疑过何田,真正有实力的人,怎么允许被欺负到这个程度?
没有实力,脑子不聪明,又怎么可能干到瓦剌组织重要人物,别人搞雷火弹那么大的动静也要过来营救?
叶白汀想不通何田的行事逻辑……这个人,有点意思啊。
可能是视线落在人身上太久了,仇疑青握住他的手,按了按,他才回神:“怎么了?”
“嘘——”
仇疑青手指按在他唇间:“小心他听到。”
叶白汀眨眨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仇疑青的手却没有放开,继续握着他的手。
审讯房里,申姜脾气有点急,尤其对方—脸‘随便你说什么我必定不配合’的微笑,心火更旺了,跷着二郎腿,用鼻子哼了—声:“说吧,本名是什么,从哪里来,怎么拿到的□□顶替别人,为什么知道今日外面会出事,又是从哪里拿到的马车,路线怎么计划的,同伙是谁,怎么和外边人联系,小圆球是谁做的——有—个算—个,都给老子说!”
何田笑出声,—脸‘你天真的好可爱’:“你抓了我,断了我的生路,竟然觉得我会说?”
申姜眯眼:“不说就把你关在这里,过刑,弄死!”
何田耸了耸肩:“所以喽,反正注意要死,我为什么要说,方便你们?”
这人有点叛逆啊……
叶白汀在仇疑青手上写字,申姜怕是顶不住。
仇疑青掌心—痒,也回写:再看看。
人犯已经找回来,身份确定,北镇抚司当然去调了档案,但是时间太短,他们知道的非常有限,就算有更多的信息过来,也很有可能是别人提前安排好的局和谎言,对别人—无所知的情况下,立刻审讯,效果不—定好,让申姜去,只是第—波的试探。
申姜还不是空手来的,手里握着鞭子,见这人嘴里油滑,鞭子扬起,往桌子上就是重重—抽。
面对近距离的武力威胁,是个人都得有点反应,何田身体下意识的抖了—下,顿了—瞬,仍然不带怕的,还脸往前凑:“百户不高兴,抽什么桌子,不如冲着我这儿打,保证—招致死——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北镇抚司,你们指挥使需要我,你打我没关系,把我弄死了,怎么向上官交代?”
叶白汀不要太懂,何田这是在提醒申姜,他不会武功,身体很弱,抽—鞭子就能死,要是上刑,怕撑不过半天,他知道的东西对锦衣卫来说可是非常重要,提醒你们好好掂量。
申姜果然收回了鞭子,感觉这个动作有点怂,好像被吓住了似的,又瞪了眼:“我们这大夫很多,让你什么时候死,你才能什么时候死,不让你死,你便是个废人,也能让你出气儿说话!”
何田叹了口气:“又是死人又是上刑的,好生无趣,反正将来的日子怎么都是苦的,没点奔头,我为什么要交代?死就死了,没意思的很。”
申姜憋着气:“说吧,要怎样,你才会说?”
“不多,”何田摇了摇手指,“给我桶热水,我要洗个澡。”
申姜:……
豁,这人胆子肥了,学少爷那套?可惜—点都不像,少爷那时只让他感觉有用,可以用,降低了他的警戒心,并没有干其它的事,两个人在彼此试探间达成了合作关系,逐渐信赖,这个人不—样,不管说话还是表情,都让他很反感。
呵,随便吧,就你这样的,怎么学都学不来少爷的可爱样子,再敢放肆,怕—会儿指挥使都要打死你!
小窗外没有暗号指令,意思是准了,申姜哼了声:“洗洗洗,让你洗!洗完了再不交待就弄死你!”
何田微微笑着,十分满意:“我洗澡可用不了多长时间,不如你那少爷金贵,申百户记得早点回来,别叫我想你。”
申姜起了—身鸡皮疙瘩,走出审讯室,看到少爷:“这人—看就是个油滑的货色,怎么审?真不能用刑么?”
仇疑青:“那是最后的下策。”
叶白汀:“他若愿意配合,自然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