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们起床操练,就看到了校场之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指挥使一如既往,不知道打完了几套拳,练完了几套刀法,连上衣都脱了,身上一层薄汗,仍然精神奕奕,不知疲惫,至于他身边的狗将军……
被练的趴下了,整只狗卧在地上,伸着舌头直喘。
……
叶白汀醒来的时候,感觉这一觉睡得超舒服,梦中抱了一个超大号抱枕,还会自体发热,毛茸茸,暖烘烘,香喷喷……被窝里竟然还有淡淡的木樨香味!
再仔细一看,枕头边有细碎的狗毛——玄风还是想着他的,真过来陪他了!
早上起来就心情不错,洗漱的时候他甚至在想,找点什么新玩具给狗子玩,哄它开心呢?
没多久,申姜就过来了,身子僵直,青着眼圈,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
叶白汀一看就知道,这是连夜审讯人犯了:“昨晚没睡觉?”
申姜无精打采:“睡了。”
“但是?”
“一会儿还得接着忙……”
申姜趴在小炕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了:“这人不老实的很,指挥使那边已经试过各种话术,他就是李宵良,算不得什么大人物,甚至连组织核心的东西都摸不到,只是个外围的联络人,不管说不说,知道的东西都很有限……可咱们手里现在不是只他一个么?没别的法子,知道的少,也得尽量榨出来,总比咱们多不是?”
“这个天杀的组织也是,控制人都控制出花样来了,所用之人,都是死士,只要出来执行任务,齿间必藏剧毒,被发现了一咬,立刻殒命,就算被别人提防着,第一时间卸了下巴,也没用,他们从进组织的那一天开始,就被喂了一种毒丸,需得定时用功劳换取解药的,人就算活着落在咱们手里,断了药,也挺不了多久,到了日子就得见阎王。”
叶白汀立刻明白了关窍之处:“所以怎么在他死之前,拿到足够多的信息,就是问题了。”
申姜叹了口气,两眼发直:“可不是怎的?人家既然知道自己必死,有什么理由配合咱们呢?”
叶白汀想了想:“把人放了呢?假意放人,再加以尾随……”
“试过了,他根本不会走,”申姜道,“越是这种见不得光的组织,越注重保密,里头的人见了官就是隐患,就得死,回不回去都一样,或许回去,死的更惨,这人现在是,只要一解开他的链子,他就会想办法自杀,只能捆紧了关着。”
叶白汀沉吟,难道就没办法了?
申姜打了个哈欠:“也没事,咱们不行,还有指挥使和刑房呢,这世上,总有那么些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熬不住,就得招呗。”
叶白汀又想到一个方向:“诏狱里……不是有他们的人?那个‘青鸟’,可是到现在还没动静,要不要透个风声过去?可需要我帮忙?”
“要不说是少爷呢,”申姜竖了大拇指,“跟指挥使想到一起去了!这事已经安排下去了,正在进行中,因得悄悄的,别人都不知道……您就瞧好吧,这一两天瞧着安静,实则暗潮涌动,私底下事情多着呢,只要指挥使那边抻出了头,有了结论,必会过来知会,这些日子案子一个接着一个,连上元节都不叫人过好,少爷不过趁这机会,好好休息几日,不然一头又忙起来,多磨人不是?”
既如此,叶白汀就不再问了,该让自己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
见申姜跟死狗一样的瘫着,动都不愿意动,他也没举报人摸鱼,转身去外边叫了个锦衣卫小兵,点了几样小菜,让人把早饭送到暖阁来,分量最好足一点。
歇了一会儿,吃完早饭,申百户满血复活,冲着少爷挤眉弄眼,十分八卦:“你和指挥使怎么回事?吵架了?”
叶白汀手顿了一下:“嗯?”
申姜拍了下桌子:“他都没和你一起吃早饭!”
叶白汀:……
“不和我一起吃早饭不是很正常?又不是每回都要一起吃。”
“不不不不一样,”申姜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他不在那是没办法,他只要在,就会过来找你吃早饭啊!”
叶白汀看着碗里的豆浆:“只要在……就会?”
“是啊,晚饭也是,早晚他都要过来看你一遍的,之前大约是不放心你那美人灯的身子,好像风一吹就能破,不像别的犯人诏狱关几年都没事,皮糙肉厚,后来是常要讨论案子,早晚都得找你,现在……估计是习惯了?”
申姜点头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其实以前,你没从诏狱出来那会儿,指挥使在司里的时间更少,也就这两三个月经常来来往往,除了换个衣服就走,实在没时间,其它时候,只要在司里,必是要来看看你的,可他今天没来,听说还跟那帮兵崽子一块吃早饭了,这不正常,你说,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叶白汀:“没你的事。”
各种案子里打滚这么久,申姜已经是个成熟的百户了,说话听声,锣鼓听音,一下就懂了:“还真闹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