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上午写好折子,就去了皇宫,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是一直在皇宫,还是有别的事忙……
叶白汀理解,案子破了,不代表事情就完了,尤其户部这种在官场体系中非常重要的部门,各种事情总要一点点捋顺的,这次的犯罪是因为什么漏洞,制度要如何补上,才能保证以后不会出现相似的问题,上下官员怎么处理,罪责怎么定,大换血要怎么换,换新人进去,还是提拔之前老实的老人上位?
一样一样,都是问题。
验尸破案他可以,心理分析,事实推理也可以试着来一下,可命案告破,到了这个阶段,他就帮不上什么忙了,也不会玩政治斗争那些花样心眼。
他想了想,干脆回了诏狱……挺久没和这帮人聊聊天了。
诏狱上下对少爷那当然是无限欢迎的,尤其这次的案子,破的太漂亮了,直接端了整个户部,没别的,就是一句话,少爷牛逼!
而这个案子的在哪里呢?是诏狱囚犯,那个叫管乐志的,他知道自己有罪,进了这里活该,管修竹是他的族弟,两个人曾经感情不错,听到相子安说有机会,巴巴跑过去说了族弟的故事,希望能被选上,没想到老天爷开眼,少爷真接了他的活儿,给族弟翻了案!
别人能翻案,自己不也有机会?
不管怎么说,跟着少爷走,一定是对的!
遂叶白汀这次回去,受到了热烈欢迎,虽然他最近不常在诏狱,诏狱里仍然到处是他的传说,搞得他都有些受砣宠若惊了。
不过诏狱里也有没变的东西,比如相子安摇着扇子损别人的狐狸眼,日常口水狗将军求撸的样子,秦艽一如既往的重口味,问就是吃肉,再问就是大肉,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个爱好,就是气相子安,和相子安斗嘴。
对面牢房里的石蜜手里拿着支短笛,不知是谁给他的,还是他自己做的,别人那么热闹的时候,他也不说话,只把短笛放到唇边,慢悠悠的吹曲子。
叶白汀不知那是什么曲子,只觉清泉潺潺,月光皎皎,夜色之下,有思念的人,也有人被思念着,红尘滚滚,碧落黄泉,不管你在哪里,走在哪条路上,永远都有人相伴着。
和人们闹了一阵,一起吃了顿宵夜,又因‘脸色太苍白,一看就是冻着了’,被赶出来,转到暖阁,看到仇疑青正从屋子里出来,好像刚刚是进去找他,可他没在。
“指挥使有事?”叶白汀迎了上去。
仇疑青颌首:“本案虽已告破,但还有一个人——你忘了?”
叶白汀心下转了转,立刻想到一个名字:“李宵良?”
那个以蓝色蛇形为图案的组织,他们知道的唯一联络人,至今为止,还没有找到。上次仇疑青得到的线索推断,此人或许要找上贺一鸣,他们想借此机会,抓到此人,看看到底他是谁。
仇疑青颌首:“不错。本案我已具折上表,所有参与人员皆要依法判罚,贺一鸣作为当年管修竹案的审办人,已经被削了官,召集还在刑部,却已不再是侍郎,甚至连郎中都算不上,只是一个普通小吏。”
这是好消息啊!
叶白汀立刻道:“那他应该慌了?”
如贺一鸣这般野心强盛之人,哪里肯就此寂寂无名,一定会难受,难安,想别的办法的!顺着这根线——
“所以李宵良,动了?”
“尚无太多动静,”仇疑青摇了摇头,“我的人还在盯着四处,他不出来,我们无法确定,只要他出现,立刻就能抓捕。”
叶白汀感觉有些奇怪,他实在想不出原因,为什么贺一鸣入了别人的眼?是太聪明?未必。太蠢?太蠢了也没法用,贺一鸣身上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点。
“所以指挥使找我是……”
“不久之前,贺一鸣收到了邀约纸条,出了门,眉宇神色有些不对,对方不是李宵良,就是他曾有联络的,我们同样想知道的其他人,”仇疑青看着小仵作,“我正要去看看,你可要一起?”
叶白汀立刻点头:“好啊,”他又想到一个问题,“远么?”
仇疑青:“嗯?”
叶白汀看着他的脸,微笑解释:“如果很远,我就得求后面马房,帮我备匹马了。”
意思再明显不过,就算要骑马,也不会和仇疑青一骑。
仇疑青:……
“不太远。”
“那我们现在出门?”叶白汀检查了检查身上的衣服,没毛病,就冲领导比了个请的姿势。
“走吧。”
仇疑青转身,带了叶白汀出门,一路上不紧不慢,也不见他照顾叶白汀的脚步,调整自己的速度,就是从从容容,闲庭散步一般,甚至还能慢条斯理指点叶白汀,哪哪有石头,哪哪有薄冰,让他躲开一点。
等到了地点,看到其他隐在暗处的锦衣卫,叶白汀就明白了,原来是前面早就布了局,用不着慌。
仇疑青招手叫了人过来,问:“可有人进去了?”
这人摇了摇头:“回指挥使